顾玖辞倾身抱住了他,傅景丞低头,将头搁在她肩头,互相慰藉了片刻。
很快顾玖辞又从他怀里起来,说:“韩松儿怎么样?”
“出乎我的意料,她在照顾她妈,看起来什么事没有,不再乍乍乎乎,听说昨天还想学着做饭。”
大悲过后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
顾玖辞叹息一声:“走吧。”
傅景丞刚要说好,外面来了人,没有打伞,身上已经湿透,他完全不在乎。
“你先走,去车上等我。”
顾玖辞:“好。”
她拿着伞出了墓园。
……
大雨倾盆。
表景丞和席长风都没有打伞,任冰凉的雨水往身上拍打。
他们的眼眸漆黑,不约而同的看着碑。
韩政与1103并排而立。
站了很久席长风嘶哑的声音才湿着雨声传达给了傅景丞:“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景丞:“我之前提醒过你,最好不要和松儿有什么。因为我在韩叔书房的保险柜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阿姨抱着一名小婴儿。再后来通过种种猜测,那可能是你母亲,我怕你和松儿有血缘关系,好在你们并没有。”
席长风哑道:“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哪儿?”
傅景丞一一报告:“她叫庄小颂,今年49岁。26年前她在米兰生下了你。韩叔对小颂一见钟情,只可惜那时阿姨就已经是人妇。在你三个月时,韩叔把小颂骗到了南城来,把她圈养着。刚开始阿姨还没有发现他的意图,后来发现了后跟韩叔大吵大闹。”
他平谈的在称述着一件很残酷的往事:“韩叔见她非要回米兰,非要回到她丈夫身边,于是便把你送到了孤儿院,用你来牵制她。他关了阿姨一辈子,一辈子都在逼她臣服,阿姨一辈子都没同意。韩叔也没能让阿姨出南城半步,把她囚禁到私人住所,随着他身份日渐膨胀他就把阿姨送到了精神病院。直到你八岁那年,韩叔把你从孤儿院领出来。”
“或许看到你就让他想起了他那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爱人,所以对你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你是他的心梗。”傅景丞:“Knife在你十二岁那年创立,是你亲生父亲死在那一年,他是韩叔杀的第一个男人。”
席长风漠然的盯着韩政的碑,没有言语,也没有呼吸。
雨继续下。
夹着狂风。
天空黑得像是要塌似的。
叫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沉默良久,傅景丞才开口:“阿姨从来没有抛弃你,她只是无可奈何。你父亲,你爷爷奶奶这些年也未曾停止找你。把过去放下吧,好好生活。我八岁时对你说希望你健康快乐,这个朴实的愿意至今都没变。”
席长风僵了一下。
傅景丞走了。
那挺拨俊气的男人依旧站在碑前,如一座被风雨侵蚀的雕像,随时都会倒去。
过了很久,他把韩政碑上的那把伞拿过来放在庄小颂的碑上。
弯腰。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碑上停留了片刻,没有血色的唇角往起一勾,轻声道:“庄女士,真是不好意思,踢了你一脚。你好好记住我,我叫席长风,等我死后我去找你,下辈子你十脚还回来。记得别长那么漂亮,我不嫌你丑。”
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这片刻的亮光把席长风分明的下颌以及带笑的唇角给刻在了时光里。
接着雷声震耳。
他坐了下来。
一条腿横在两个碑之间,似乎这样就能阻止韩政过来找庄小颂。
他靠在庄小颂的碑上,闭上了眼睛。
一坐就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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