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已至。
不是当今陇西郡第一家族的牛盛,换了谁也不敢就如此在李家的门口大呼小叫啊!
虽然牛氏无礼,但既然已经听到了,那辛、彭两位家主便不能如同那牛盛一般无礼,作为主人的李瑾更不能无视客人的到来。
于是,三人也只好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后面牛盛的到来。
只是,让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牛盛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的无聊加无耻。
原来随着牛盛一道走来的,却还有如今狄道城中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米氏家族。
辛、彭两位家主顿时相视了一眼,眼中略带着几分疑惑,又有着几分希冀。
从这眼神之中,就不难看出:牛氏与米氏的合体,并不在二人的意料之中,但同时,若是牛氏和米氏的合体能够给那位马将军以及李家带来一些困难与波折,却也是辛、彭两家所愿意看到的。
倒是一旁的李瑾,似乎对此并不意外。虽然脸上略略有些尴尬,但那只是因为牛、米二人的提前到来而已。
好在,李瑾始终谨记着父亲的教导:来者即是客人,至少在马谡没有授意之前,李家就不能无礼。
当即,李瑾也是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牛伯父、米伯父。”
那谦卑的态度,任谁看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牛盛当即也是笑道:“家中无事,却是先来一步,李小子,不介意吧!”
“牛伯父哪里话,两位大驾光临,侄儿只有欢迎的份。”李瑾当即也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虽然看似平和的话语,实际上何尝不是一次交锋。
牛盛面对李瑾的自谦,自顾自地摆起了长辈的派头,甚至直接问题了介不介意的问题。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暗藏着歹毒的心机。
因着提前赴约,除非至交好友,否则便是无礼。牛、李二甲显然并算不得什么至交,若是李瑾回答介意,那便是无礼;而若是李瑾回答不介意,那便是不懂礼,怎么着都落了下乘。
但李瑾偏偏是再度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开口便是继续以子侄相称,不仅算是了给牛家主一个面子,更是小小地暗示了下,你有什么话跟我父亲说去,实在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小辈。
可以说,李瑾的这番话语连消带打地便将牛氏的攻势化于无形。
随即,李瑾也是立即便带着寒暄过几句的几人一同来到了内堂之中。
只可惜,因为牛氏尤其米氏家主的存在,导致辛、彭两位家主想要先行与马谡有所接触的想法也是不可得了。两人也只能能牛氏、米氏一起在厅内等待着宴席的开始。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来到李宅的世家家主们也越发多了起来。辛、彭两位家主就更没机会了,只能和一群家主们一起等待着马谡的到来。
终于,在午后时分,随着一声“大人驾到”,马谡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缓缓从后宅中走出。而李家的家主与亲兵营校尉马岭则是一左一右地伴在马谡的身边。
随着马谡的到来,摆满了席面的大院之中瞬间也是热闹了起来。
马谡随即站到了主桌的首位之上,而四大家族则是分列两侧;主桌左右两侧便是米氏等家族的座位,再往后,才是更多普通的世家家主们。
简简单单的座次,几乎与马谡心中的权力等级划分的金字塔一模一样。
宴席嘛,总归是要有开场白的。
马谡双手一压之下,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微微清了清嗓子,马谡也是开口言说了起来:“自,桓灵之后,群雄并起,而九州涂炭,可谓民不聊生。
虽陇西之地不能免也,幸有诸卿,以拳拳桑梓之心,护我大汉子民于万一之境,此诚陇西百姓之福祉也,而诸卿元宿之功绩也。”
显然,马谡是在抬举众人。
尽管这些人曾经抵抗大汉的收编,但马谡却是只字未提,甚至将在桓灵之后的作为,给予了官方的认定。
这当然不是在助纣为虐,只是马谡需要抓住主要矛盾——牛、米两家。至于其他的家族,则都是马谡所需要争取的对象。
因此马谡直接用一句“功绩”之言,瞬间拉近了与陇西众人间的关系,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好名声呢。
毕竟,越是门阀世家,越是关心关注自家的名声。马谡显然也是深谙此理。
果然,众人闻言虽是连称不敢,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马谡见状随即微微颔首,却是继续言说道:
“夫诸卿泽被乡里,而先帝以皇叔之尊,奉正朔以讨不臣,此欲泽被于万民,而救之于逆魏之水火中也。
故,纵马驰疆,历幽、徐、荆、益之地,转战何止千里。
虽百折亦不挠,纵九死而尤未悔。
只叹,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幸得天佑,佐以诸葛之丞相,继先帝之遗志,奉天命而靖难。
累经年之蓄兵粮,扫南蛮而清后顾;
方得今日之势,遂奖帅三军,一战而定陇右之地。
此天意在汉,欲以丞相之手,而行三起炎汉之伟业也。
而你我,皆为其羽翼,可观其壮阔伟业之徐成,岂不荣幸之至哉?!”
一番话语,马谡也是从众人的功绩切入到了蜀汉的功绩。
既然众人的功绩是真,那蜀汉的功绩便也更是真。
话锋一转间,马谡又是与众人一起回顾了大汉的艰难历程,这不仅仅是忆苦思甜,更是追思先帝的政治正确。
再从先帝的百折不挠谈到了如今丞相治理下的蜀汉,虽然没有更多的笔墨,但“一战定陇右”五个字,便足以向众人展现出蜀汉未来的美好愿景。
有了这样的美好愿景,马谡也是随即提出将众人收为“羽翼”的希望,算是彻底地将众人给绑上了大汉的这条船。
话到了这里,这船便是你不想上也得上了。
不上,就是对先帝的不尊,对丞相的不敬,对“一战定陇右”的不服,更是对马谡的蔑视。
在场之人显然都不是傻子,既然来了这宴席就不会在这时候与马谡为难,否则,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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