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年耸耸肩膀，不置可否道：“钱侍郎，果然聪明！”

其实，这些罪证，都是七杀通过种种渠道，比如烟雨楼，暗中搜集来的。

别说是穆云寒，就算是岳风云，也不知情。

既然钱钟误会，叶华年自然顺水推舟，不可能说出实情。

钱钟苦笑：“聪明？若论聪明才智，谁能比得上驸马爷，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要在公堂上，演了一出好戏！可笑的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叶华年平静的看着他：“咱们不谈这个。钱侍郎，你觉得按照南楚律令，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钱钟不假思索，答道：“贪赃枉法，抄家灭族！刑部侍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恐怕，皇上大怒之下，会夷三族吧！”

夷三族，包含了父母、兄弟、妻子，是比诛九族更严重的惩罚。

以灵帝的狭隘和昏聩，他绝不会顾忌君臣之情！

钱钟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正如叶华年所说。

他若是将这罪证曝光出去，自己还想告老还乡？

想得美！

不过，钱钟眼神依然倔强：“驸马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我犯了弥天大罪，就理应受罚！至于其他事，我一概不知！”

哪怕是死到临头，钱钟依然不愿意出卖长公主，可见忠诚。

叶华年看着钱钟，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当上户部侍郎的？”

钱钟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华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慢慢念道：“钱钟，家境贫寒，二甲进士，二十年前，入翰林院，十年前，为御史，为人刚正不阿！”

“当年，奸相贾无道权倾朝野，天怒人怨！”

“朝中百官，敢怒不敢言，或趋炎附势，或辞官避祸。”

“唯有你钱钟，不顾生死，直言进谏，罗列奸相罪状三十八条，在太极殿上以死直谏，碧血洒玉阶！”

“奸相大怒，派人刺杀，你从未怕过！”

“他绑了你的结发妻子，逼你就范，你从未怕过！”

“就连你不足周岁的幼子，也死在奸相手中，你也没有怕过！”

“你以一己之力，扳倒奸相！”

“自此，南楚再无相位，唯有六部尚书！”

“灵帝赏识你，升你为刑部侍郎，期望你能为国效命，为百姓洗清冤屈！”

“可是，你这些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钱钟愣住了，声音沙哑：“我...”

曾经，他确实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

曾经，他也想过，除暴安良，报效朝廷。

曾经，他的眼神也同样清澈。

可是一切都会变。

人也一样！

他从一个清官，逐渐堕落成一个助纣为虐的贪官。

他自己虽然是两袖清风，内衬上带着补丁，每天吃的糙米粗面。

可是，他却帮着李天青，贪墨的银子不计其数！

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最终流到了长公主的手中。

原因很简单。

长公主对他有恩！

当年，他与奸相为敌的时候，若不是长公主护着他。

他已经死了！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恩！

长公主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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