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半，孔翰学的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对于这个电话的重要性，周锋当然知道。

电话响起时，孔翰学正好去了卫生间，周锋照例代接。“您好，我是秘书周锋，请问您是——”

一串礼貌用语说下来，显示出周锋的个人修养，也衬托出孔翰学用人的素质。对方回应却淡然，并没有按照惯例通报姓名、身份，开口只道请翰学同志接电话，而且声音明显压得有些低。

凭借多年秘书生涯历练出的超人听觉，周锋立即听出这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廖同甫的声音，但是既然对方没有通报，他就绝不会主动招呼。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懂的不懂，何时应该走在领导前边，何处应该落在领导后头，诸如此类常识内容，都属于秘书应知应会的范围。

多年历练，已经让周锋驾轻就熟。

对于领导干部与专职秘书来说，完全是同进同退、共消共长、相辅相成的关系。

领导干部与专职秘书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领导与被领导、上级与下级之间的从属关系，也绝不是主与仆、指使与服从这样庸俗的解读。

专职秘书这个称呼更不是伺候人、拍马屁、逢迎献媚之类的代名词。周锋觉得是亲密而不失独立和尊严。

快八点了，孔翰学还没有结束电话，周锋心里显得有些焦躁。

他的焦躁是对孔翰学这个超长时间的电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当然，这个不妙不是说孔翰学会出事，而是觉得孔翰学接任市委书记是不是有些麻烦？

周锋知道孔翰学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不要说打个电话，就连正式会议报告，都不太讲究虚与委蛇、起承转合那一套。

华天市委书记岗位出现空缺，据说省里已经着手征求方方面面的意见，推荐物色合适的人选。

廖处长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应该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那种，因为廖同甫和孔翰学没有工作上的隶属关系，平时也很少进行联系。

这次通话这么久，自然说明不仅仅所谈话题重要，而且也许还碰到了什么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