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家有一家的苦

猫蛋娘看着好些了，沈静姝小声对猫蛋道：“快去倒杯水给你娘顺顺口。”

猫蛋一经提醒才想起来，拿了个豁口的瓷碗跑去屋外了。

不一小会儿，她捧着一碗浑浊的水进来。

那水里飘着几片青苔，还有虫子的尸体，沈静姝看了直皱眉。

猫蛋却习以为常地把瓷碗递到她娘嘴边。

“娘，你喝口水顺顺。”

猫蛋娘正要张口喝下去，沈静姝连忙拦下她：“这水不行。”

“咋了？咋不行？”猫蛋娘愣愣地问。她们母女娘像是早就习惯了，而兰花奶奶紧皱眉头，没有说话，也是默认的样子。

“唉！”兰花奶奶叹了口气，转过脸。

对他们这样的农户而言，喝点脏水没什么，他们没那么精细，从没过过讲究的生活。

但目前猫蛋家里这个样子，也是无奈之举。

沈静姝咬着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猫蛋扯了扯沈静姝的衣袖，用那双透亮的眼睛看着她：“姐姐，娘身体不好，这几天都是我替娘上工的，好些天没打水了，水缸里是前几天下雨接的天水，天水不能喝吗？”

“不是天水不能喝，是这水已经浑浊了，水长时间地存放在水缸里，很容易滋生虫子和细菌，你们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病从口入，这样会更容易生病的。”

沈静姝摸了摸猫蛋枯黄干硬的头发。这孩子要比同龄人更瘦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兰花奶奶忍不住开口对猫蛋娘说：“她娘啊，你该说说你家狗蛋，他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能这样不懂事，总不能把家里的事全丢给你们娘两吧？猫蛋她还是个孩子，你看她瘦弱成这样，怎么能扛起整个家？”

猫蛋娘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不管怎么说，狗蛋都是小子，他说他在外面干大事呢，我这个当娘的能不支持他？猫蛋是个丫头，将来早晚要出嫁的，让她多干点事是好的，免得将来嫁出去了啥也不会，在婆家挨骂。”

沈静姝听了话在心里冷笑，这不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猫蛋娘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这种教育孩子的想法功不可没。

兰花奶奶还想说些什么，猫蛋娘侧了个身，已经是不想再听的样子了。“兰花奶奶，咱们回去吧。”沈静姝扶兰花奶奶下炕。

清醒的人永远喊不醒装睡的人，这样的人治好了病，也治不好心。

兰花奶奶摇摇头，给猫蛋娘留了点草药。

猫蛋送沈静姝和兰花奶奶出屋子的时候，碰巧狗蛋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到这个捉弄过他的女知青和老婆子，恶狠狠地把叼在嘴里的草杆吐到地上。

猫蛋看到她哥，怯怯道：“哥，娘好了，知青姐姐说喝水缸里浑浊的水不好，你能不能去打点水给娘顺顺口？”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狗蛋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他上前两步揪住猫蛋的衣领就开骂道：“她他娘的就是胡说八道！谁说水缸里的水不能喝？老子才没那闲工夫去打水，你这死丫头，既然娘没事了你还在这里偷什么懒？还不赶紧上工去？多挣点工分，年底分红好多换点钱！”

狗蛋骂完，把猫蛋往外一拽，还不忘在她腰背后踹一脚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