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叹了口气，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如何高兴地起来，你可知明日文试的主考官是谁？”

秦牧愣了愣，疑惑道：“这事不已经定下来了吗？主考官是蔡大人啊，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蔡文姬正色道：“本来主考官是我父亲，但现在王夫子来了，情况只怕有变！”

“王夫子？情况有变？”

秦牧疑惑不已，“不是，这主考官已经定下来了，太后都说是你爷爷蔡大人，怎可能随意变动？而且这王夫子又是谁？”

蔡文姬这才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据蔡文姬所说，这王夫子乃是圣祖皇帝的老师，也就是先帝楚云天父皇的老师，如今已过耄耋之年，名满天下，更是被誉为当今天下唯一的圣人。

在世上所有人读书人的心目中，再没有比王夫子更有影响力的人了。

不论是北齐、东庆还是西楚，皇宫中都藏有老人的著述。

这位老人，诗书文章都是天下一绝！

更是桃李满天下，东庆皇帝是他的学生，东庆很多要员甚至是他学生的学生。

就连蔡仲也是他的学生。

凡是天下的学子，无不以成为王夫子学生为荣！

但此人性格偏执，又极为保守，凡是他看不惯的，宁死都不会屈服。

当初，北齐先帝曾想拜他为师，甚至三番五次亲自拜访他，但老人家看不惯他的作风，认为其生性野蛮，嗜血好杀，所以宁死也不肯当他的老师。

如今天下，西楚与东庆之所以文化比北齐兴盛，国风比北齐更为教化，皆因王老夫子，时至今日，这两个国家很多礼教、规定都是源于王老夫子。

秦牧听得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老人家，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可他与这次公开选亲又有什么关系？”秦牧好奇道。

蔡文姬解释道：“原本我爷爷是主考官，但有王夫子在，我爷爷哪里还敢当主考官，势必会将主考官的位置让给王夫子！”

秦牧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让就让呗，如此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的确是有资格当这次文试的主考官！”

见蔡文姬再次叹了口气，秦牧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爷爷没有资格，只是蔡大人毕竟是王夫子的学生……”

正说着，蔡文姬没好气地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曾想过，早已退隐的王夫子为何会突然来京城？”

秦牧愣了愣，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难以置信地看向蔡文姬。

“你、你的意思是王老夫子是吕国忠专门请来对付我的……”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不、不可能，从你方才说的话中，我敢肯定，这王夫子绝不是吕国忠能请动的！”

蔡文姬点点头，道：“不错，以王夫子的地位和脾气，大奸相吕国忠有什么资格能请动他老人家！”

秦牧松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吕国忠请来对付我的就行……”

正说着，蔡文姬突然肃容道：“但他就是来对付你的！”

什么？

秦牧虎躯一震，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以置信地问道：“不、不会吧，我只是个太监，又和他毫无瓜葛，他干嘛要来对付我？”

蔡文姬深深地看了眼秦牧，背过身，幽幽叹道：“这件事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想到王夫子只是因为你以太监的身份参加选亲，就不远千里赶到京都！”

“现在想来，太监参加选亲一事的确太荒谬了，王夫子这次来，就是阻止你参加选亲的，毕竟以王夫子的保守，是绝对不会允许太监娶妻这种事情发生的！”

秦牧皱了皱眉，虽然看不到蔡文姬的神情，但他听得出来，蔡文姬此刻定然十分愧疚。

因为正是蔡文姬求秦牧帮忙，秦牧才会参加选亲的！

他也知道，若这王夫子铁了心要阻止自己参加选亲，以王夫子的地位和实力，自己绝不可能通过文试！

虽然他之前还对文试充满了信心，就算蔡仲不偏袒他，只要是考诗词，他随便从九年义务教育中挑选一首，也足以够用。

可现在，伴随着这老学究王夫子的出现，只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秦牧剑眉紧皱，脑海飞速运转，突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王夫子控制起来，只要他不能出现在文试现场，主考官自然还是你爷爷蔡大人！”

“等文试一过，我们在恢复他的自由！”

秦牧知道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名满天下的“圣人”的确有些不择手段，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直是他的宗旨。

不然他上一世也不会有“狐狸”的代号！

而且，他只是要控制王夫子的自由，只要让他不能出现在文试现场就行，又不是要杀了他、虐待他！

蔡文姬转过身，看向秦牧，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为时已晚了，老夫子得知我爷爷支持你参加选亲，甚至都不愿见我爷爷，这正好给了吕国忠可乘之机！”

“现在，王老夫子已经被请到了吕国忠府邸，好生款待了起来，只怕他出现在文试现场已成定局！”

秦牧心头一沉，随即生出让荆善给王夫子下药，不管是泻药还是迷药，只要让老爷子不能出现在文试现场就行！

对一个老头子下药，这件事对于荆善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这个念头此时并不能告诉蔡文姬！

蔡文姬继续说道：“吕国忠是绝对不会让你顺利迎娶文昌公主的，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定然是希望北齐能娶到文昌公主，毕竟他一直反对与东庆联盟！”

“现在，在你以太监身份参加选亲的这件事上，他与王夫子的目标是一致的，有王夫子的出面，只怕这场文试，你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了……”

见蔡文姬如此失落，秦牧撑起笑容，道：“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蔡文姬愣了愣，随即惨笑道：“真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有自信，要是我能像你这般自信就好了……”

秦牧当然知道蔡文姬是在揶揄自己，但他并不介意。

深深地看着蔡文姬，正色道：“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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