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在赌坊输了不少,这几天都不怎么出门了。
外面有人找自己,便走出教舍。
他以为是他娘,或是他妹妹,谁曾想是个陌生的男人。年纪大约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一副乡下人的打扮,赵星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
“你是杜家小哥吧,我是你们杜家村的人,你娘今天从大溪村那边运粮食回来,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恐怕是腿摔断了,咱们已经使人把她送到镇上医馆里去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今天娘要去运粮食,赵星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怀疑眼前这人的话。他让对方稍等,自己急匆匆转身回去和先生请假。
不多时,人便出来了,让对方领他去医馆。
一路上,他边随此人走着,一面问他娘的具体情况。
那人让他不要担心,说就是腿摔断了,别的倒没有什么大碍。
赵星不禁松下一口气来,也没有发现自己随着这人越走越偏,很快周边的行人都没有了,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
他有些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哪知眼前顿时一黑。
这时,从一旁冲出几个人,上来对赵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赵星想喊喊不出,想挣扎又无力,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疼痛之间,他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剧痛,顿时惨嚎了一声。
“警告你,别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若不然下次就不止是这样了!”
扔下这句话,来人便一窝蜂的散了,丢下赵星一个人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不知过去了多久,赵星才缓过劲儿来,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去扯套在头上的麻袋。
他半眯着红肿不堪的眼睛,看向周遭,四周空无一人。
突然,他痛哼了一声,伸手去摸那处他不敢着力的手臂,那处又红又肿,肿得异常高。
这是,折了?
赵星来不及多想到底是谁下黑手害他,赶忙哆嗦着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巷子对面的那条大街上,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坐着一名车夫,这车夫黑衫冷面,满是阳刚之气的脸上,细看过去有些细细碎碎的疤痕,体格高大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也因此,来往行人竟不敢多看他一眼。
见赵星踉跄地仓皇而去,马车的车门突然被推了开,冒出头的人正是林信墨。
“淮哥,真爽快啊,见他不好,我就高兴了。”
林信墨笑嘻嘻的,一改在家中的纯良无害的面孔。
倒不是说他现在学坏了,而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聪慧、偏激,但却还有着乡下人质朴本质的林信墨。
来到赌坊这段时间里,他在里面学会了很多很多,他学会了自制,学会了沉思,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同样也学会了弱肉强食。
就好比现在,若是他没有能力,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人欺负了。
一想到当初这赵星竟然伙同王艳坤那个女人,要给姐姐好看,他就觉得打的轻了。
虽然赵星当初也没讨好,但在林信墨的心中,受到伤害的依然是他姐姐。
秦淮起初也没想到这王艳坤未了报复他们,会找上赵星。
一起商量了怎样编排林未晞。
尤其前段时间外面议论纷纷,这更是加重了林信墨心中的愤怒之意,这个罪魁祸首赵星,他却是不想放过的。
如今林信墨手里也有些小钱了,也认识了不少人,他便想找人教训赵星一顿。
可惜他还没在赌坊里找到合适人选,就被秦淮知道了,秦淮将这件事情揽下,说不能让人骑到头上,人都被欺负不管,遂找人教训了赵星一顿。
“淮哥,我看他手好像出了问题,不会出什么大事吧?”说归说,这还是林信墨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秦淮睇了他一眼,风淡云轻道:“他的手折了。”
“折了?”林信墨讶然出声。
秦淮点点头,毫不以为忤:“你都说了他这样的人以后要是考了功名,也不会是个好官,那还等着他当上官啊?
林信墨震惊。
震惊之后,陷入沉思。
尤其他听说那个赵星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说,这王艳坤也欠收拾一顿!”
秦淮微微颔首没有反驳。
“可咱们也不能阻他一辈子。”他不禁看向秦淮,很显然有些六神无主。到底还是有些小了,不如历尽沧桑的秦淮老辣。
秦淮哂然一笑,点出:“等你姐嫁人了,咱们就不用理会他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等林未晞嫁给他,不过当着未来的小舅子,他这会儿肯定是不能显露自己‘险恶’心思的。
林信墨想了一下,道:“淮哥,还是你有主意。”
“走吧,回家,免得你回去晚了,你姐又担心。”
赵星娘得意洋洋地带着的粮食回村。
本是十分高兴,哪知回家面对的就是儿子在镇上受伤的消息,赵星娘当场就慌了。来不及问媳妇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就让人用牛车送她去镇里。
一到医馆,看着坐在里面鼻青脸肿、手上缠着白布的儿子,赵星娘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我的儿啊,娘去找他拼命去。”赵星娘以为儿子是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了。
赵星用好的那一只手拉住他娘,道:“娘,没人欺负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星娘惊疑脸。
赵星这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后,赵星娘惊疑不定,连送她来的人也是满脸慎重之色。
这明显就是得罪了什么人,可赵星一个读书人,能得罪什么人,竟落得被人痛打,连手都折了的地步?
暂时这事是说不清的,尤其医馆的人还等着人付药钱,赵星娘只能先去付药钱,把人带回去再说。可等到付银子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看了看送她一起来的同村的人道:“你那里有钱吗?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带的银子不够。”
其实哪里是不够,赵星娘出门的时候,知晓儿子受伤在医馆里,是将家里所有钱都带上了。
可惜那点钱根本不够付药钱,于是只能另外想办法。
谁让她儿子不争气,把家里的钱都输的差不多了。
那人略微迟疑一下,到底还是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问还差多少。
赵星的伤不轻,尤其又伤筋动骨了,光治他那手,便需要近十两银子。
赵星娘身上拢共只有六两,人家将剩下的添够,身上也不过只剩了十几文。
赵星娘这会儿完全没有章程,又见人家忙里忙外,还给自家垫药钱,很是有些过意不去,道:“谢谢了,等回去了,我便把银子给你。”
话不多说,两人将赵星扶上牛车,便赶着车出了镇子。
王艳坤一听说这事,早是哭得泪流满脸了,早早的就在赵家等着了,见赵星伤成这样,差点没厥过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才将人安置好。
同村的人忙得一头汗,又见这样,自然也没留下来吃饭。等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赵星娘说要还他钱的,可惜似乎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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