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铁骑不擅长攻城,这一点从朱儁到袁术,再到刚来的张辽,都一清二楚。
统帅西凉铁骑的李傕、郭汜自然也清楚,一赶到洛阳城下,就开始扎营,三面围定,符合兵法“围城必阙”的原则。张辽在城头看到上万西凉军没有披甲的至少五六千,也就是说,这支兵马有一半是辅兵作用的二线部队,另一半才是主力。这样一算,洛阳城有朱儁的禁军和袁术的六千大军,加起来不比西凉军少,当然,战斗力就天差地别了。
张辽相信,就算李傕只出动一半战兵,即两千多西凉精锐,摆在平原上面对面野战,就足以打垮朱袁联军。
幽州走的是精兵路线,最高建制到营一级,营编制最高不超过一万人,这一万人可不是单指战兵,还有辅兵。林宁甚至规定,五百人以下的战斗不用旗号指挥,直接向各级军官下令;幽州军团的各级军官,大部分军校出身,士兵也经过基本教育,在这个时代乃至之后的几千年封建社会,都没有在军队中达到如此惊人的教育普及率。
“太尉,西凉军去砍伐树木了,应该要造云梯和投石车。”张辽见到城下景象,立即对身旁的朱儁说。
古代的生态环境令人羡慕,树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但没人有环保意识,像西凉军要攻城,就得造相应器械,二话不说抡起斧头就砍。换到今天,不说法律问题,环保主义者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西凉军淹没,可谓千夫所指啊。
朱儁对城外令人发指地滥砍滥伐行为无动于衷,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张辽见他不说话,提议道:“敌人从长安而来,沿途不曾休歇,师老兵疲,不如趁夜劫营。”
见朱儁还是不说话,张辽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次道:“城外的西凉军劳师远来,就是到了夜里,也不能完善营寨。辽以为,敌军为了暂时应付,必定营盘粗糙,相互之间形不成连绵护墙;兵贵精不贵多,请太尉择三百精锐,寻其薄弱之处,暴起发难。敌军摸不清偷营人数和动向,为免混水摸鱼,应该会各自坚守。如果敌军反应慢了,就搅他个天翻地覆!”
慷慨激昂之声犹在耳边,朱儁这才开口,莫名其妙地问:“张将军,你青春几何?”
张辽愕然,但还是如实回答:“回太尉,辽已虚度二十七载年华。”
“二十七岁,就已经封侯拜将,真年轻啊……”朱儁感叹了一句,“当年的冠军侯霍骠骑比你更年轻,一样的风华正茂,一样的锐气十足!”
霍去病流芳百世,在二十三岁的黄金之年死去,战功卓著却充满遗憾。张辽也不知道是单纯地感叹年轻有为,还是告诫自己锋芒毕露至刚易折,便含糊道:“辽生平所愿,也是要效仿景桓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李傕派人到城下骂阵,十几个西凉兵举着武器在一箭之地外来回驰骋,耀武扬威,嚣张得不可一世。朱儁笑了笑,接下来和张辽认真探讨了劫营的可能性,最终决定,精选骑兵三百,于丑时出城偷袭。因为禁军和袁军都没有多少骑兵,朱儁提议幽州兵参与这次偷营,张辽一口答应下来,慨然道:“太尉若信得过辽,就由辽统领义从,一举震慑敌军。”
朱儁欣喜道:“张将军甘领重任再好不过,不瞒你说,老夫这里实在没有能委以重任的骑兵大将。”
此时富余了大把时间整理人手,张辽回去命令随行的一百幽州兵枕戈而眠,后半夜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养精蓄锐。幽州有严格的军功晋级制度,最快捷的升迁途径当然是斩首记功,是以人人好战,无一退缩。
吩咐之后,张辽倦意上涌,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亥时,离丑时还有两个时辰。朱儁那边估计也睡醒了,张辽整装提刀,召集士兵,赶到太尉府。朱儁由于担心袁军部下的战斗力,随便和袁术打个招呼,让他坚守防区,只从禁军挑选了两百骑兵;张辽这才发现,五千禁军骑兵不满四百,说是挑选,还不如全拉出来呢。
朱儁摇头道:“总要留一些骑兵应急,迎接天子还都。”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鉴于还有一点时间,张辽睡得香甜,醒来后精神抖擞,万事俱备后闲着也是闲着,主动和朱儁聊天解闷。朱儁戎马倥偬,到老了还为大汉朝操心,估计到死那一天也退休不了,心中忧虑天子和朝廷,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直到说起幽州的业绩考察制度,朱儁提起兴趣,张辽兴致盎然地描绘一番。
林宁细化行政机构分治地方政务,这是第一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犹豫要不要往下走,三国时代没有必须变革的需求,采用现代的民主选举显然不合实际;世家门阀的势力根深蒂固,连科举制都未见雏形,没有几百年的自行演化,就跳过科举玩选举,林宁担心步子大了扯着蛋。
因此,在对基层的控制力深化到一定程度后,他采取折衷的方法,以业绩考察代替选举。从国家政权出现开始,业绩就是升迁的重要部分,虽然封建政权只要学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就不难升官,但表面功夫一点没有就太说不过去了。哪怕是把一座桥拆了修,修了拆,也可以当作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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