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赌，赌谢恒稀薄的良知，赌谢恒能顾念着血肉亲情，赌与凌王府的那一纸婚约能够护住自己女儿的安宁。

但曾祖父到底放不下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生下的血脉，弥留之际嘱托游家其余人，一定要去京中寻到谢惜棠。

若她过得不好，便将她带回游家，总归游家药商百年，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小姑娘。

若她过得好，便在京中置办几间铺子送予她，就当给她多添些傍身的倚仗。

“无论如何，游家人都是惦念你们的，祖父书房中至今都悬挂着你娘的画像。”

谢惜棠眼眶微红，得知世上有亲人在惦念自己，她不是无根飘荡的浮萍，她心中自然是感动的。

但她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意料之外的讯息，迟疑地重复道：“……那会儿你刚来游家不久？什么意思？”

游扶鹤动作一顿，随后状似不在意地拨弄了一下手中的药材，以一种分外云淡风轻的口吻道：“我没同你说过吗？我是游家收养的。”

他神情尤其平静淡定，袍袖下的手指却忍不住蜷缩攥紧，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观察谢惜棠。

……得知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会是什么反应？

惊讶是肯定的，但除了惊讶之外呢？会不会……有那么几分的高兴？

就像他在察觉到他的心思后，无数次庆幸他们并非血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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