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在厨房热牛奶，突然有人敲门，声音沉重重的，好像手掌直接拍在门板上。

我第一反应是程时晟，开门时，果真看到他人站在门外，衣服裤子倒是挺干净，鞋上粘了点土，垂着头，抬眼看到我，一下倒过来，“终于回家了。”

这话是程时晟说的，嗓子还哑着。

我扶他一把，他一只手拄着玄关墙壁，一边踢掉鞋子，松开我手，自己往客厅那边走，然后一下倒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似的。

关上门，我把鞋子摆好，转身去看程时晟，他已经合了眼，呼吸一张一弛，好像真的睡着我，看他这般累，我不忍心吵醒他，悄悄的转身，刚动了一下，忽地听见他呢喃不清的声音，“慕绾绾。”

程时晟叫我名字，我脚下一僵，又转回身去看他，他睁开眼，眼白里尽是红血丝。“不许走。”他要求着，语气却有点耍赖。

看他折腾成这个样子，一回来就跑来见我，我哪来会留他一个人。

“我不走，你先睡一会儿，醒了我给你做吃的。”我轻声说着，看着程时晟半睁的眼睛慢慢合上。

他很快睡着，我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他一会儿。

也不知这次是去哪里出差，人好像瘦了一大圈，折腾的气血都没了，脸上全是倦意，唇边有些起皮，想着他上次给我打电话，嗓子一直哑到现在，不知是不是生意上遇到难题，上了这么大的火。

宁行知之前说我可以不用按时上班，没想到，这才第一天，我就用上了这个福利。

以为程时晟会睡很久，可没过半个小时，他就醒了，可能是没看见我，一直在客厅喊我名字。

“慕绾绾！”

我从厨房跑过去，程时晟醒了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见我，着急的神情隐下去，忽地走过来抱住我，我当时围着围裙，生怕弄脏他衣服，向后撤了撤，他却抱着我不放。

“怎么了？”我轻声问他。

程时晟把头埋在我颈间，蹭了蹭，没回答。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问他，“饿不饿？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程时晟放开我，我抬头看他脸色，还是倦意浓浓，眼睛里的红血丝一点都没少，脸也没之前那么油光水滑了。

下了碗面，窝了个荷包蛋，程时晟把手机放在碗旁边，时不时看两眼，好像在等电话。

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也不敢多问，程时晟想跟我说，自然会告诉我，但我从现在的状态上看，这次生意可能出了点问题，而且还挺棘手。

一碗面吃完，桌上的手机都没响，程时晟用纸巾擦擦嘴，拿上手机，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荡荡，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沏了杯碧螺春给他拿过去，递到他手里说，“多喝点水，看你累的，嘴角都起皮了。”

程时晟喝了两口，嘴唇湿润了一点，杯子放回到茶几上，他又去看手机，看到没有电话打进来，他吐了口气，倒在沙发背上，仰着脖子跟我说，“货被扣在津港口，明天发不出去，那些法国佬又要唧唧歪歪。”

扣在津港口的货应该是上次程时晟去法国谈的生意，估计这批货的数量不会小，不然程时晟那时也不会亲自跑法国一趟，可过了期限到货，按照一般合同是要算违约的。

我没见过那份合同，不知道具体的违约数额是多少，但看程时晟这个态度，应该只多不少。“不能找人放货过去吗？”我也跟着着急。

“已经找了，再等回话，就看门子够不够硬了。”程时晟这么说着，手掌蜷起，手机被他死死窝在手里。

原来程时晟是在等这个电话，我也想起之前他打电话是，我听到的起重机声，可能当时他在港口，起重机吊着集装箱，所以声音特别嘈杂。

看来这事不太好办，程时晟都亲自去津港口看货了，货都没发出去，还是被扣下，他现在托的人，门子一定相当硬，就看能不能帮上忙了。

嗡嗡嗡！

程时晟的手机突然在手里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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