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笑呵呵的点头,裹着棉袄出了院子。
“三儿”是二舅和二舅妈的儿子。
小时候,我妈带我回老家,我见过他两次。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比我小两岁,大名叫“李胜峰”,之所以二舅妈叫他“三儿”,是因为我妈的妈妈,也就是我姥姥家这边只生了我妈和我二舅两个孩子。我是孙子辈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之后二舅和二舅妈有了一个女儿,之后才有的这个儿子,所以按辈份排下来,我这个表弟排行第三,所以家里人这边都叫他“三儿”。
说到二舅和二舅妈这两个孩子,我也只是听说他们之前有个女儿,至于这个女儿现在在哪,我其实是不知道的,因为自打我记事儿起,也只是偶然一次听到姥姥说二舅有个女儿,但这人我一直没看见过。
有说是那时计划生育查得严,一家只让生一个,姥姥见生下来是个女儿,直接给送人了。也有说这个女儿根本没生,是二舅妈怀孩子的时候,不小心给掉了。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哪个说法是真的,已无从知晓,二舅和二舅妈也从来没提过第一个孩子的事,慢慢的,传言变成了传说,这个女儿到底存没存在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二舅拎着猪肝回来的时候,二舅妈正在灶台烧水,雾气袅袅的,她整个人像是从云雾里走出来。“买着了吗?”二舅妈迎过去,打湿的手在围裙上抹两下。
二舅把手里的猪肉、猪肝、鱼和杂七杂八的东西递到二舅妈手里,“都买了,一样不差。”
二舅妈乐呵呵的接过去,“给孩子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外面雪大,路不好走,要不你去接接。”
二舅仰着嗓子,“接什么接?雪大还能把他埋了?这臭小子好几年不回来一次,我怕他是找不到家门了!”
二舅妈瞪着眼,吐了几口口水在地上,“呸呸呸!什么埋不埋的!大过年别咒我儿子,你不打我打,不就是个电话吗。”
说着,二舅妈把肉扔灶台上,擦着手往屋里走,经过我时还笑呵呵的说,“给你弟打个电话。”
我在门边站着,看着二舅妈拿着个小本子,照着上面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摁在座机按键上,应该是一个手机号,我看到她第一下摁的是“1”。
“咋打不通呢?”二舅妈握着话筒,犯了嘀咕。
她又拨了一遍,还是没通,之前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看了看小本子回头对我说,“绾绾,我眼神不好,来给舅妈看看,是不是我摁错号码了?”
我答应着往二舅妈那边走,期间看到二舅蹲在屋门口抽烟,他嘴里抽的是烟叶,耳朵上却别着程时晟上次送的细烟。
我照着小本子上的手机号拨了一遍,确实没人接。
二舅妈有些失落,合上本子,还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可能在道上呢,人多听不见,一会儿看见就打回来了。”我点头,没答话,但看二舅和二舅妈此时的模样,似乎没早上起来那么乐呵了。
说起二舅这个儿子,我之前也只是听大人说过一点。二舅的儿子学习成绩不错,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不过学校在外省,一年到头,也就寒暑假能回来两次。听说毕业之后就留在大学所在地工作了。
我毕业的第二年,他结的婚。当时我还在和伍炀处对象,他结婚酒席没在老家办,只在女方家那边办了一次,当时我和我妈拿了三千块钱礼金,给了二舅和二舅妈。
但在我印象里,二舅这个儿子我并没有见过本人,因为这一年我回来几次,都没有看见过他。应该就像二舅说的,好几年没回来了,不单单是我没见到人,二舅和二舅妈也是没有啊。
一上午,外面的炮声不断,有长挂鞭,“噼里啪啦”的响个没完,也有小孩子玩的摔炮,一惊一乍的。下午,堂屋的座机还是没响过。
二舅一直蹲在屋外抽烟,烟蒂覆了一地,黑灰色一片,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帮二舅妈在厨房忙活,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大锅里的水还没开,她拎着猪肉边要往里下,被我拦住。
“二舅妈,水还没开。”我一边说,一边把猪肉从冷水里捞出来,哩哩啦啦的水流流了一灶台全是。
二舅妈晃过神儿,看着我拎出来的猪肉发愣,瞅了一会儿,突兀冒出一句话问我,“绾绾,你说三儿不会出啥事吧?”
二舅妈是在担心儿子啊,仅仅是一个电话没打通,竟让她担心了一整天。
我安慰二舅妈说,“外面下了大雪,可能堵车了。”
二舅妈抬眼望着屋外,自我安慰似的点了点头,低语着,“这雪啥时候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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