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没脸见咱妈
第245章没脸见咱妈
这情况一看就出了事,八成是因为二舅的儿子。
我妈冲我摇摇头,意思是让我别出声,这事我插不上嘴,劝了也没用。感情,尤其是亲情这种东西,哪怕是亲儿子在自己身上捅一刀,当时难受,但归根结底还是会原谅的。
我在门边,哈腰捡起地上的筷子,转身去厨房又拿了一双新的,回来放到二舅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绕过二舅妈,回到我妈身边坐下。
“唉,不管那臭小子了,咱吃咱的,他那边有的吃,也饿不死。”二舅说着狠话,但明显脸上不是那个表情。二舅妈背着我们抹眼泪,再转过身后,把几个盘子往我这边推,“来,绾绾吃饭。”
我点头,但气氛明显不对,一桌菜,四个人,比我一个人在御海新城煮面还冷清。看来有时候,热闹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要看当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二舅喝了一口白酒,进喉的时候,长着嘴,五官蹙在一起,看来酒精入喉的时候很过瘾,他放下小酒中,回身打开电视,新闻联播的声音传出来,一顿团圆饭终于有了一点声音。
那天的饭吃了很久,好像有意在等三儿回来,又好像不是。我收拾碗筷的时候,春晚已经播出了一半,二舅妈在厨房和面,说敲钟的时候包饺子。
我收拾完碗筷,跟着她忙活。
我记得那年三十我吃的是芹菜猪肉饺子,蘸料还是二舅妈之前剁的蒜泥加酱油。敲钟之后,二舅拿了一挂鞭炮,把耳朵上夹的香烟取下来,点燃后抽了两口,才点了院里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和村里家家户户传来的鞭炮声混在一起,甚至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
鞭炮燃尽后,院里的雪地上留下一片红色,喜庆的好看。
关于吃晚饭时,我出去接电话,屋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但事情大抵跟我猜测的差不多。
我妈说,那天我出去接电话,没一会儿,三儿就打电话回来,是二舅接的,说是过年不好买车票,他和老婆孩子不回来过年了。当时二舅握着电话,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讲,等挂了电话,二舅妈一个劲在旁边问,是不是三儿回来了?路上堵车吧?让他别着急,咱们等他。
二舅拉长个脸,吼二舅妈说,“等个屁!他那小兔崽子根本没想回来!”
之后便摔了筷子,就在我进门的时候,一双筷子刚好落到我脚边。
其实白天二舅妈让我帮着打电话的时候,那边一直没人接,我就察觉到不对,但看着二舅妈期盼的模样,我又不忍心点破,万一真的是在路上呢?万一真的是风雪大,堵车了呢?亦或者是,一家三口正赶着进村呢?
我多希望是第三种可能。
晚上,我和我妈躺在一个被窝里,我问她去年过年三儿回来了吗?我妈摇头说没有,其他一个字都没讲。
我别过脸,鼻子一下就酸了。
去年过年我在宋予微那,年三十跟我妈通电话的时候,她说老家很热闹,亲戚朋友都拉着她去自己家过年,现在想想,这话是骗我啊,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而骗我啊。
我在心疼二舅和二舅妈的同时,也心疼我妈。父母永远是想我们过的好,所以在做选择的时候,他们会主动放弃自己,选择保全我们的一切。
可我怕等我们老了的那一天,我们的孩子去陪伴他的妻子(丈夫)和孩子,我们一个人默默过年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们的父母?
除夕那晚我睡的不是很安稳,可能因为外面一直有鞭炮声,我妈夜里辗转了好几次,有一次是给我掖被子。
大年初一,我出屋给我妈打洗脸水的时候,二舅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我不知道她昨晚睡的好不好,但人看起来比昨天吃团圆饭的时候好多了,烧水的时候,她抬头看到我拿着脸盆,还让我去倒热水,说在屋里桌子上,她烧了满满一水壶。
我点头,拿着脸盘准备进屋的时候,人顿了一下,又转回身,对着厨房里的二舅妈说,“二舅妈,过年好。”我看到她添柴的手僵了一下,半蹲着身子比我站在矮很多,却努力抬着头,半晌才说了一个字,“好。”
不知道在这之前,二舅和二舅妈独自过了几个除夕夜,或许是两个?或许是三个?亦或许是很多个。
而新的一年,第一句“过年好”可能是二舅妈出门买菜,卖菜的人跟她说的,也可能是路上遇见的村里人跟她说的,但绝非是自家人跟她讲的。
在我看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奢求。
初一早上,三儿的电话没再打来。
吃饺子的时候,二舅和二舅妈又成了原来的样子,二舅喝酒,二舅妈问我饺子馅咸了还是淡了,我说正好,昨天的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兜兜转转,一个年头又一个年头这么过着,慢慢的,他们可能已经习惯了。村里没有市区繁华,没有大商场,过年的娱乐就是走亲戚创门。除了二舅,我妈在村里没多少照面的亲戚,再加上她身上不好,我便在家里陪她,而二舅和二舅妈拿着东西去走二舅妈那边的亲戚。
我妈吃过午饭,多有午睡的习惯,我被她铺了被子,看她合了眼,我从里屋出来,一个人在堂屋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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