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钟爱的海鲜烧烤，是学士街上的一家小店面，老板和伙计都是福建人。店面虽小，人气却非常旺，海鲜新鲜，味道也很好。带子八块钱一个，生蚝一百二十块十个，扇贝一百块八个，还有烤螺肉、烤大明虾，这些都是我们常点的。

陈凡将近八点钟的时候才到，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冲着一桌子吃的下手，风卷残云一般。转眼间干掉一多半，我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说按照刚才点的单全都再来一份，再来两瓶六年陈的沙洲优黄。酒很快就上来了，我倒了一杯给陈凡说，看来米国人民没招待好你啊，要不要先喝一杯，别他妈的噎着。

陈凡也不抬头，视线一直没离开桌子上的吃的，敷衍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抡起腮帮子开吃。

我只能自斟自饮，压根不敢伸手去拿吃的，我真怕他会咬我。

“陈凡，我是不是应该点六个烤馒头片让你先垫垫底。我把你这幅吃相拍下来，下次你去美国的面签都办不下来，你信不信。”

这货依旧是头也不抬，吃的虎虎生风，铿锵有力。

我又让服务员再全部上了一份，真怕一会桌子上没吃的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一瓶六年陈差不多喝完的时候，这货才停下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端起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吴妍的事，跟我描述一下吴妍跟蒋浩多么恩爱，再说一下吴妍依旧是那么美艳动人，在我刚刚止住血的伤口上撒把盐。我已经准备好问候他家里的女性同胞，再说一句够了，闭上你的臭嘴。意外的是，他压根一句没提吴妍，也没提他这次出差的任何事情，除了他再也不想吃汉堡了。

过了会，他举起杯子问我，听说你们公司在裁员？

我说是的，有我，我明天就打算在离职协议上签字，拿钱走人。

陈凡问，你下家找好了吗？

我说，没有，暂时没遇到合适的。

的确，我们这个行业局限性还是比较大的，同行业内，除了山崎还有两家竞争公司，一个是KEP  ，一个是东信，这两家是山崎离职员工最好的出路。本来如果我跳到这两家公司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们也求之不得，薪水方面也好谈。

但是，在菲迩特商务净水器项目被我们公司抢到之后，这两家公司的年度销售目标全都没达到，而且导致项目部将近半年没有新项目可做，销售总监下课，项目经理降职。而我，是被他们两家公认的罪魁祸首。这事干的可谓损人不利己吃力不讨好，竞标那天我跟着我们销售总监、PM一起去的，本来我们的方案和价格相对于其他两家都不是最有竞争力的，但是陈凡知道是我在负责这个项目后，二话不说力排众议，让山崎中了标。关鹏大人把这份功劳全部收入囊中，在山崎横着走，吹了大半年。而我，除了欠了陈凡一个大人情，其他任何好处都没有，还关上了KEP和东信为我留的门。

要不要来菲迩特，咱们兄弟一起干。陈凡亮着眼睛说。

我略感突然，我从来没想过要跳到自己客户那边。一般来说都会先跳到其他公司洗一下，再跳到自己客户那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我是被公司裁掉的，跟正常离职又不一样，我脑子里迅速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似乎客户那边接受的话，也没什么不妥。

“你们公司在招人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