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Michael有事出去,让我开车送他,现在刚送到。
油胖子说,前台可以帮他派车,你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我说,公司的车都派出去了,他又比较急,他叫我送,总不好拒绝吧。
油胖子似乎不太高兴我跟Michael走的太近,他不愿意看到的事一定是对他有利,对我无益。
油胖子说,弄完了赶紧回来吧,今天晚上新品第一次试生产,你要跟一下的。
我说,我不是只负责测试,试生产都是章达良跟的,我不太熟悉啊。
油胖子说,章达良他老婆怀孕了,不能加班,你一个单身小伙子,不安排你加班安排谁?
我一时语噎,单身就是加班的理由?什么逻辑啊。
Pilot Production(试生产)排在了后半夜,气得我在心里把章达良和他娘怒骂了五分钟。
我给陆纯发了信息,让她自己打车回宾馆,打包点东西回去吃。把房门锁好,铁链的锁也挂起来,谁叫门都不要开。陆纯乖巧的连声说好,让我注意安全,少喝点酒。我说这回我可不是出去喝酒,是要连班干通宵了。
试产需要的资材都没准备好,真不知道章达良是不是吃屎长大的,我从下午五点到九点,一直在打电话催几家供应商赶紧把资材送过来,然后拜托IQC立刻安排人检查。
如果这次试产不能顺利完成,试产合格报告签不下来,正式的量产时间就会Delay,影响接后面的订单。到时候,油胖子不会去说章达良没安排好资材,一定会骂我跟个试生产都跟不明白。
产品上线组装的时候,才发现包装箱和泡沫居然一个都找不到了,我记得供应商明明送过来了啊。
我焦头烂额的找遍了仓库的角角落落,送货码头也找了,居然一个包材也没找到。我一脸苦逼坐在线边叹气,打包工位的小伙子呵呵笑了声,说,你别找了,找到天亮都找不到。
我疑惑的抬起头,一个长得干干净净的小伙子,白净的脸上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脸书卷气,跟生产线的气质相当不搭。
我问,为什么找不到?
黑框眼镜说,被仓库的人藏起来了,这家供应商估计好久没给仓管员送回扣了,仓管员给他们个教训。因为资材没及时送到导致的停线,采购部会扣供应商5%的货款,每次至少几万块。一年之内累计三次,会取消来年的供货资格。
我很诧异,一个产线的作业员居然知道这么多,不仅了解公司的Process,而且清楚其中的利益牵扯。
更诧异的是,不仅管理层跟供应商之间有利益往来,采购部跟供应商有利益往来,就连仓管员也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分一碗汤喝。真的是从上坏到下,从里烂到外。
在菲尔特的半年多,深切的体会到了甲方与乙方的天壤之别。以前在山崎,凡事都是我们求着客户去做,客户动动嘴我们就要跑断腿。客户来访,我们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下班后还要到饭店订一桌好酒好菜。至于喝完酒之后的活动,我级别太低,轮不到我参与,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触。
这半年的耳闻目睹或亲眼所见,菲尔特的人到供应商那就是大爷,喝酒KTV都是一条龙安排,办事必有红包,否则免谈。这已经成了规则,成了习惯,成了环节。据说有一次,SQE脾气最差的马工,去一家厂做审核,晚上喝完酒去唱K,那是一个略偏远的四五线小城市,老板把全场的小姐都叫过来让马工选。结果马工大怒,都长这么丑,怎么选?说罢,一拍桌子, 扬“肠”而去,留下一众人在那懵逼,而那家公司最终没能通过菲尔特的供应商审核。
我说,送的货,IQC会检,有送货单,怎么能说供应商没送就没送?
黑框眼镜说,生产、仓库、IQC都是一起搞的,送货单一收,送来的货往垃圾厂一丢。供应商怎么证明货已经按时送到?
我看了看黑框眼镜,发现他眼睛里透着机灵,我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黑框眼镜说,我叫梁墨。
我点点头,说,我叫乔林,研发的。你对他们的套路非常熟悉,说明你跟他们关系也不错。这样,你帮我搞定,他们想搞供应商我不管,但是这批东西先还过来,不要影响今天的生产,下一批想怎么搞怎么搞,跟我没关系。
我从钱包里数出来一千块递给梁墨,说,拿上这些钱,带你的兄弟们去喝个酒。
梁墨看了我几秒,接过钱说,好,我帮你搞定,讲清楚,这钱我一分不留,全花出去请他们吃饭。
我说好,拜托了,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今晚这次试产搞得这么曲折,以定是油胖子搞得鬼,让我长个记性,不要越过他跟Michael走的太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摆平这件事,不计成本不计代价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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