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晚走出大楼门口，胸口压抑的气息随着冷呼了出去，可随之而来却是更大的压抑，就好像翻涌的浪潮一样，让喉咙无法呼吸。

那年她去探望顾成杰，隔着玻璃窗，他的脸很憔悴，干净的脸也灰青青的，她以前承诺过的，以后每年都要陪他一起过生日，他们隔着透明窗一起唱生日歌，她吹掉蜡烛，对他说生日快乐。

顾成杰也对她笑，“我吃不了蛋糕，你帮我吃多点。”

“我找律师帮忙了，他说可以争取减期，你很快就能出来。”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而笑，聊了一会，到时间顾小晚起身离开时，林锦希声音很沉道，“别自责了，就算重来一百次我都不会后悔的。”

顾小晚一怔，全身好像被火点燃，一股汹涌的温热冲进心脏，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僵硬了。

她点点头，转身那一刻，眼泪却绷不住，她一路哭了出去，妈妈走后她就没哭过了，因为她觉得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情。

可是那一刻，她还是绷不住了，看着顾成杰为她受罪，他恨透林玲，发誓一定要给顾成杰报仇，这么多年来她处处谋划，就为了等这一刻。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顾成杰会投靠林玲。

手机突然震动，她拿手机时，口袋里的钥匙掉了出去，那还是小别院的钥匙，她本来想换电子锁的，但是又不舍得换掉妈妈曾经用过的东西，所以就留着。

她弯腰去捡钥匙，一辆车灯照来，刺得她眼睛生疼，突然一道蛮力抱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顾小晚，你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命了是吗？”

顾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璟焱低吼的声音震得浑身一怔，更加回不过神了。

她看着眼前急躁的男人，眨眨眼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伤心想去马路寻……”

顾小晚听懂他的意思，气得想原地跳起来，指着他的胸膛哼哼道，“陆璟焱，你少咒我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寻……我爸还需要我呢，我仇还没报呢，我还有一堆事情没做，才不会去做那种糊涂事。”

陆璟焱看着少女急得跳脚的样子，眼眶红红的，一点都不像骗人，他轻嗤一声，“看你也没那么傻。”

“那是！”顾小晚这么一吼，好像刚才憋着难受快晕过去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陆璟焱轻哼，“就比小布丁聪明一点。”

“你拿我和狗比！”顾小晚气得想锤他头，但比他矮了太多，只能用手戳他胸膛。

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才想起自己忘记捡钥匙。

“你给我站好。”

陆璟焱走到马路旁，捡起钥匙交到她的手上，语气严肃沉沉，“下次注意点，不知道自己跟兔子差不多高，那些车怎么看得到你？”

跟兔子这么高？

她有这么矮吗！

顾小晚被他气笑，“你简直是危言耸听！”

陆璟焱伸手揉揉她脑袋，“笑笑就对了，愁眉苦脸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车流的灯光照亮对视的两人，顾小晚怔住了，她看着陆璟焱，他的眼很干净，黑瞳倒映着她的脸，男人唇角细微上扬的弧度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刚才是故意……哄她开心？

顾小晚收起笑容，小声嘀咕着，“笑什么笑，谁跟你那么熟了，尽快签好离婚书，我不想再拖了。”

说完，她转身朝着公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