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见一愣,“丞相请说!”
“江北旱灾严重,农夫几欲饿死。何以本官入城那么久,都没见着城中有乞丐之类的流民难民?这代州府乃是重灾之地,尤其是益阳、银岭和九皋三处,更是重中之重!”柯伯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任何人。
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神色为何,只听得他那温润之音,缓缓匍出唇,“林大人,咱们十年寒窗,才有这青云直上,按理说应该小心谨慎,免得行差踏错误了前程。可咱们当官的,也得对得起头上的乌纱,脚下的百姓!”
“皇上忧心江北,咱们为皇上分忧,得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事做得太干净反而漏洞百出。”终于,他慢慢的抬头望着面色发白的林高见,“林大人,你说是不是?”
林高见咽了一口口水,“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闻言,柯伯召嗤笑了一声,“林大人不必紧张,本官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代州府是林大人的地方,有些事儿你比本官清楚明白,想来也不必本官提醒你什么!方才是习惯了,你别介意!”
“不不不,丞相大人高见,下官受教!”语罢,林高见行了礼,“那下官先去处置这杀人案子!”
柯伯召起身,“本官先四处走走,若有什么事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林大人!”
“是!”林高见急忙退下。
雅苑外头,公孙真等在马车边上,“大人?”
林高见边走边回头,出了大门才敢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
“大人,如何?”公孙真忙问。
林高见深吸一口气,“别再驱逐难民!”
公孙真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城中无难民,丞相都看出来了,还提醒本官要为皇上分忧,事儿不能做得太绝!”林高见想了想,“本官觉得丞相这话说得在理,若是一味的驱逐难民,哪日传到京城,本官就会落得治下不利之罪!”
“若是能允了难民入城,广开粥棚,反倒能为本官自己攒点口德,也算是在丞相跟前,好好表现一番!”林高见扶着马车,转头望着若有所思的公孙真,“听明白了吗?”
公孙真急忙行礼,“是!”
待回了府邸,林高见似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本官明儿要去库房看看,你提前让人准备着,兴许明儿还得邀上丞相大人一道!”
公孙真骇然瞪大眼眸,“大人要盘库房?”
“是!”林高见蹙眉,“怎么?库房有问题??”
“没有!”公孙真慌忙赔笑,“没问题,只是事出突然,怕是那边准备不及,得要好生整理一番打扫打扫打扫才是!”
“那便让人过去,反正衙门多的是闲人。平素没什么用,如今丞相到了代州府,让他们都好好动起来!”林高见拂袖进门。
公孙真还站在门外,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人在喊他,回头却是那石狮子后头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就是惊鸿阁的龟公吗?
见状,公孙真慌忙环顾四周,好在车夫已经牵着马车离开,此刻门前没什么人。三步并作两步的下台阶,公孙真一把拽住龟公到了墙外僻静处,“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师爷,妈妈让小的来问一问,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龟公的声音颤得厉害,“那媚儿姑娘……”
一提起媚儿姑娘,公孙真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当即狠狠的瞪了龟公一眼,快速探着脑袋张望,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这话就不必再说!”
“可是师爷,早前说好了只是栽赃嫁祸,没说要杀人呢!”龟公咽了口口水,“如今媚儿姑娘无缘无故的死了,您这事儿办得可太过了!”
“嗤……”公孙真冷眼睨他,“这事儿是你们自己办的,与我何干?再说了,药是你们自个的,又不是我给你的,你有证据证明是我让你下的手?”
龟公一愣,竟是哑然失语。
“药是你们自己下的,死的也是你们惊鸿阁的人,出了事别想着往我身上揽!”公孙真绷直了身子,眸光利利,“你们要知道,惊鸿阁之所以能在代州府里生意兴隆,也亏得咱们林大人在背后扶持!有一个惊鸿姑娘,才有惊鸿阁的今天。但若是把咱们惹急了,你这惊鸿阁怕是要从代州府彻底的消失,就连你们……诬陷府衙中人,该当何罪啊?”
龟公慌忙行礼,“小的……小的不敢!”
“管好自己的嘴,就是管好自己的脑袋!在这代州府的地界上,最好小心说话。”公孙真冷笑两声,“惊鸿阁的前程,还得看咱们林大人的喜好。哪日要是林大人不喜欢惊鸿姑娘了,只怕……这名满代州府的惊鸿阁,也得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是是是!”龟公忙不跌点头,“小的明白!”
“最好是真的明白!”公孙真冷哼一声,“以后少拿这种事情来烦我,我虽然是个师爷,可有时候……林大人跟前,还得我说了算!懂了吗?”
“懂!”龟公面色发白。
公孙真转身,“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出现在府衙和官邸附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龟公音色轻颤,等着公孙真一走,慌忙拭去额头的冷汗。果然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还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刁钻小人!
深吸一口气,龟公没得到准信,只能先赶回了惊鸿阁。
关起门来,老鸨忙问,“如何?师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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