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方未明“落枕”的毛病起因,赵靖始终闭口不言。隐约觉得是小女儿家的心思,总归是她自己的小秘密,一种羞于启齿的少女羞涩。彼时她也不晓得,这种羞涩是出于何种原因,后来才知道,那是少女豆蔻的满怀春,只是背负了江山社稷便忘却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明儿就是殿试,赵靖还想着今晚好好休息,谁知却忘了这心绞痛的毛病是这般的措不及防。人果然是不能得意忘形的,否则很快就会吃苦头。
寝殿的大门紧闭,赵靖蜷成一团,跌坐在软榻边上,一张小脸惨白得可怕。许是这些日子太过安逸,即便偶有疼痛也不至于疼得这般厉害,让她忘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如今疼得那么认真,便有些扛不住了。
赵靖如同刺猬一般,蜷缩着抱紧了自己。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痛苦的嘤咛,眼泪在眼眶里徘徊。她不欠任何人的,为何却要承受这样的痛楚?东方未明到底想干什么?!
蓦地,一双手伸了过来。
东方未明悄无声息的进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疼的时候,他仿佛都有感应,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东方未明似习以为常,温柔的将她抱起,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她那双疼的冰凉的手,死死的攥紧了他的衣襟,好像是无声的控诉。
他低眉,看着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窝在自己的怀抱里像竖起了全身锐刺的刺猬,看着她的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下来,看着她疼得咬破了唇,殷红的血迹让糯软的唇瓣变得格外鲜艳而触目。
男人极是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粗粝的指腹用力的掰开了她的唇齿。
赵靖红着眼,看他拧起的两道眉,长长的睫毛在烛光里垂落着,遮去了眼底精芒。她看着他认真掰开她唇齿的模样,眼泪突然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她是真的疼,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害怕,对于身体里不知名的外来物的害怕,以及对未来的恐惧。
东方未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染血的唇有些入神,伸手抚上她冰凉的眉眼,最后捏起了她精致的下颚,轻轻抬起。
下一刻,东方未明突然低下头,猝不及防的贴上了她染血的唇。
赵靖的眉眼陡然瞪大,灼热的呼吸在相触的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刹那间停止。她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他唇齿间的温暖,有温热而柔软的东西沿着她的唇瓣温柔舐过,一点点的侵吞她唇上的血腥味。这种滋味温柔中带着眷恋,让人有些痴迷,赵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身子僵硬的愣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
东方未明似不知餍足,最后……干脆将那一股子血腥味悉数推进了她的口中。他那条卷尽了她鲜血的舌,此刻就在她的嘴里肆意搅动着,不断的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与美好。他一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抵在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脱离。
有那么一瞬,他竟生出了旁的心思,虽然还没到炽烈的时候,却也依稀动了自己的忌讳,从胸腔处逐渐衍生出一根不知所谓的软肋。只是不知这深渊尽头透出的窃喜,到底是为何?
赵靖只觉得自己被迷得七颠八倒,这男人不是武将吗?为何颠覆她对武将的所有感观?会下棋,会撩拨人,眼下连魂都被他勾走了。她喘着粗气,被他圈在怀里无法动弹,可也因为这样,仿佛转移了她的痛楚,心绞痛竟真当轻了不少。
“还疼吗?”他终是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音色有些难言的暗哑,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让人听着心里毛得厉害。
赵靖的脑子里还有些浑浊,只是靠在他怀里不吭声。一场疼痛几乎去了她半条命,而今她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只想这么静静的待着,仅此而已!
东方未明瞧着怀里的她很是虚弱,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伸手拦了软榻上的毯子裹住她,赵靖便可靠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一夜。这些年她在他怀里睡了多少次,赵靖自己也算不清了,怕就怕最后的最后,她会不自觉的将这份温暖变成一种习惯。
是以,赵靖一直在克制。可这人深谙天下大事,玩弄权术,唯独不谙少女心事,一味的凑上来,乱了她的心。她仰头看他,脖颈处那浅淡得只剩下一个轮廓的印记,不自觉的笑了笑。
东方未明的怀抱,真暖!
天亮之后,只剩下赵靖一人躺在软榻上歇着,身边早已没了东方未明的踪迹。寝殿内仿佛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可身边早已没了属于他的温度。赵靖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眉眼间凝着经久不化的霜寒之气。
今日是殿试,虽然齐云山不在京中,可满朝的文官大多数是齐党,对于新科状元的人选,他们早已通过气。之前施中谷操持着秋试所以由不得他们做主,而今由不得赵靖做主。便是施中谷,也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仅此罢了!
东方未明没有到场,殿试三甲的榜文很快就贴到了皇城根下。
状元:耿为忠。
榜眼:陆安年。
探花:霍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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