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好歹也是个一品太傅,谁成想竟沦落到了这地步。被一个九品县令传唤至大堂,皇帝这是任性到了怎样的程度?要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他这个太傅大人,狠狠打一记脸面?好啊!真是好啊!太傅府刚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就紧赶着来这一招?
当然,齐云山更明白,皇帝敢这么做,定然是东方未明授意的!没有东方未明在后面给皇帝壮胆,皇帝就算吃了狗胆也不敢对他齐云山如此不敬!
“太傅大人,要去吗?”守归低低的问。
“去!自然是要去!怎么能不去呢?”齐云山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将此事散出去,我倒要看看皇帝丢不丢得起这个人,他东方未明能不能捡起这脸面!一品太傅,九品县令,传出去,到底谁更可笑!收拾一下,去四方门!记住,得大张旗鼓的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太傅府头上动土!”
柯伯召在外头候着,这传唤一事他也是知道的,但选择权在齐云山身上,所以柯伯召不会多说什么。要知道齐云山失去了儿子,如今这脾气变得更加喜怒无常,寻常可不敢轻易言语,免得到时候齐云山以为他柯伯召有意……
“老师,真的要去吗?”柯伯召行礼。
“去!”齐云山负手而立,老骥伏枥,却是精神抖擞。
柯伯召倒也不奇怪,他跟着齐云山那么多年,早已将齐云山的脾气摸了个大概。如今齐云山丧子,更能豁得出去,再无顾忌之人最是可怕至极。是以,柯伯召亲自送了齐云山去的四方门,这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惹得不少人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满天飞。
文于野听得寻风禀报,眉心微挑了一下,淡淡应了一句,“哦,丞相大人也来了?”
“丞相大人本就是齐太傅的门生,若不是皇后娘娘回宫复命去了,估计也会一道来!”寻风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如今这热闹凑的……估计是谁都担待不起了。一个太傅还不够,再来一个丞相……寻风眼皮子直跳,不知道文于野头上的匾额会不会砸下来,将他砸个脑浆崩裂呢?
“哦!”文于野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寻风瞪大眼睛看他,“就哦,没了?”
“那你还想怎样?”文于野轻笑,“他们来了,难不成我还得一脖子吊死在你们四方门不成?来就来吧,横竖这里是四方门,若是他们在四方门剁了我,也算给你们四方门沾点红。年关将近,够喜庆!”
寻风“呸”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着已经走进大堂的齐云山和柯伯召,寻风知情识趣的退到了一旁。这可都是朝廷一品大员,饶是南宫醉在这里,想来也是不敢怠慢的。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整个大堂噤若寒蝉,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齐云山站在大堂里,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花白的头发一点都遮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出的威严之气。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鄙夷之色,让人有种无所遁形之感!满是褶子的脸上,清晰的写着“精明”二字,盯着文于野看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极为不屑的轻蔑。
“太傅大人!”文于野笑盈盈的走下来,赶紧朝着齐云山和柯伯召行礼。
寻风心里轻嗤:方才还那样不以为然,这会倒成了哈巴狗,逢迎哈腰的,还以为你如何有出息的,谁知道竟也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
“丞相大人!”文于野行礼。
柯伯召点点头,“今儿本相是陪着太傅大人过来的,算不得旁听。”言外之意是,他不会掺合其中,但会在旁盯着,只是不发表意见而已。这跟老虎盯着肉,有什么区别吗?谁不知道这柯伯召跟齐云山乃是一丘之貉,师徒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好生厉害!
“是!”文于野行礼,“那相爷这边请坐,咱们就是问个话而已!”案头上摆着皇帝的圣旨,金光闪闪的明黄色绣金龙,就放在显眼至极的位置。这是靠着小皇帝万岁爷,压压阵,撑个腰呢!没法子,谁让他只是一个九品县令,实在登不上台面。
“还愣着干什么?”文于野口吻平平,“还不快给太傅大人端坐?”
寻风瞧了袁冬林一眼,袁冬林眉心一蹙,转而给齐云山端了椅子。
齐云山倒是很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冷眼看着文于野这芝麻绿豆小官。论面相,眼前这文于野生得倒也是五官端正,只是乡野小地方出来的,叫人看着难免有些粗糙,言行举止也没有王公子弟般的儒雅天成,让人看着便是有些低贱,更多的是一种轻视。
“想问什么?赶紧问。老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算是很看得起你了!当然,这客气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桌上那位的!”齐云山指的当然是皇帝。
文于野瞧了一眼桌上的圣旨,慢悠悠的拿在了手里,“太傅大人指的是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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