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以为自己死定了,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谁能想到,没死在外头反倒死在了东方未明的府中,难道真的是冤孽,一笔冤枉债?
一声轻叹,满腹狐疑,周之继还真的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主子惯来不喜欢旁人进他的园子,可是这一次,又把小皇帝抱到了他自个的床上。更可怕的是,主子惯来喜欢干净,可皇帝当时浑身血淋淋的,换做常人都不愿让她染了床榻,何况是堂堂摄政王东方未明!
周之继摇头,只怕是要出大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东方未明好似不以为意,关起门来端坐在赵靖床边。大夫是摄政王府的大夫,也算是东方未明的心腹,这才被允许靠近病床。看病的是大夫,但是上药以及包扎伤口之类,悉数是东方未明亲自做的,他不愿假手他人。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稳妥。
上了药,清理了伤口,东方未明守着赵靖,可这丫头双眸紧闭,没有半分想醒来的意思。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高热未退,实在叫人不放心。不过他也明白,她的虚弱不全然是伤势造成,更明白她身体里的东西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道理。虽会致命,却也能救人!
东方未明坐在床沿上,静静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赵靖,想起了不久之前乍见她昏死在后院的情景。这是他头回见到她穿着女儿装的模样,清秀的面庞惨白如纸,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即便是晕死,她的救生本能亦是犹存,仍是用手死死捂着伤口。
血透过指缝,在她的手背上蔓延。颜色,鲜亮无比!
他不可否认,初见这般情景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惶恐远胜于愤怒。如今静下心来才惊觉,自己竟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约莫是自己养的狼崽子,要打要杀也得自己来,旁人是断然不能染指的,否则就是跟他作对,便是入侵了他的领地,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东方未明扭头望着丢在床尾处,那套染血的衣裳。青嫩的黄色,衬得她说不出的嫩。那是洋溢着青春的娇艳,像极了三月里的桃红柳绿,大有春风无限的意思。他惯来是心狠手辣之人,压根不似平素里见着的温润之色,凡是看到赵靖女儿装的暗卫,自然必须清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些东西是底线,绝对不能被触碰。
偶尔心里会生出旁的念想,这般娇艳的颜色,不可与外人共享。
“皇上?”他轻轻的喊了一声,“阿靖?”
可她却双目紧闭,依旧沉睡不醒。
东方未明是最痛恨这样沉睡的,仿佛旧时记忆在脑子里不断的回旋。渐渐的,床榻上的女子,那张清秀的容脸竟是逐渐有了变化。越来越像,越来越像另一个人。东方未明的身子微微绷紧,面上竟呈现出几分紧张之色,不由脱口而出,“燕婉……”
赵靖,冷不丁睁开了眼。
燕婉?
“皇上醒了?”东方未明回过神来,眼睛里却带着审视的寒戾。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什么?那两个字原就是禁忌,只是自己一时情不自禁,所以才会吐露了些许。
赵靖睁了眼,又闭上了眼。
“皇上?”东方未明又喊了一声。
赵靖依旧高热不退,嘴里呓语呢喃,“娘……娘……阿靖好难受,阿靖好难受……”
东方未明眯了眯眸子,看样子不像是醒了,心里稍安些许,“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出来遭这罪,又怪得了谁?这个天底下,要你命的人多了,你自己的命不当惜,又有谁会珍惜?”他伸手抚去她面上散落的青丝,“这大夏的皇帝,没那么好当!”
语罢,东方未明起身往外走。
周之继在外头行礼,东方未明随手合上房门,“抓住了吗?”
“王爷恕罪!”周之继敛眸,“刺客已经了无行踪,不过抓住了两个,一个残了一个哑了,价值不大!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东方未明冷哼,拂袖往前走,周之继忙不迭跟在身后。
“天子脚下,元宵佳节,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京畿府真是废物!”东方未明意味深长的冷笑。
“爷,宫里的人还在找皇上,是不是……”周之继有些犹豫。
“天亮之后,本王会亲自送皇上回宫,在此之前就让他们好好的把京城搜一搜,只有这样才会敲山震虎。京畿府那帮废物,本王忍了他们多时,也是时候名正言顺的换换血了。”东方未明听着屋檐下雪融的滴水声,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这股烦躁,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周之继颔首,“那就让他们去找吧!事儿闹大了,没办法下台只能处置!如此一来,齐太傅和丞相府也没办法再周旋。动了皇上,那就是死罪,谁敢插手谁就会被牵连。一旦受到牵连,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深受其害!”弑君之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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