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头,小石头追宁长青时被石头一绊跌倒了,正在换牙的孩子,一个乳牙崩了,口里淌出血来,哇的一声,眼泪鼻涕直下,那头还在推搡的钱氏和宁大娘忙住了手跑过来。
钱氏把小石头抱起,便见涎水混着鲜血扯线似的滴下来,而石子路上还有一个染血的牙,她又急又气,一面用帕子给儿子抹泪抹血,一面大喊:“来人啊!大家活儿都来瞧瞧啊!这丧尽天良的一家子要害我家小石头!”
宁大娘见小宝磕断了牙,又哭得厉害,心里愧疚万分,正要命长红去打水给小石头抹脸,听见钱氏这一声,她也不高兴了,登时拉下脸,“孩子是自个儿摔了的,怎就成我害的了?”
“若不是你们要卖狍子,我家宝儿怎会追上去,若不追长青,他又怎会跌倒?陈月琴,你个忘恩负义的,”钱氏越敲锣鼓越发癫,指着宁大娘破口大骂:“当初我男人帮衬了你们多少,全忘了?才被赶出家门时你们连屋子也没的住,你看看这屋子,后头不是我男人借银子给你们盖起来的?农忙时节我男人没帮你们犁过田耕过地?如今倒好,你们猎了好东西便不声不响的给卖了,一口汤也不给我们留?”
宁大娘被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宁致远是个心善的,当初她们娘俩儿被赶出宁家时,身无分文,宁致远背着钱氏接济她们娘儿俩,她们才没饿死。
这恩情,宁大娘始终铭记于心,只是,自宁长青回家后,当初欠宁致远的银子便渐渐还清了。
后头钱氏又来大闹了几场,搜刮了好些东西,甚至她们家还倒贴了十几两,如此,两家疏远了,除了逢年过节的面子上聚一聚,再无往来。
眼下提起昔日恩情,宁大娘无可反驳。
钱氏看宁大娘被戳中软肋,愈发得意,她拔高了声调,双手招呼着:“来啊!都来瞧瞧啊!瞧瞧这宁家二房是如何待嫂子和侄子的!”
这喊声又尖又利,直传到山脚下另几户人家。
长红怯怯站在宁大娘身后,小声嘀咕:“婶子,你们办黑白喜事时我和我娘也来帮过厨啊,之前您做月子,我娘还给你做饭伺候你呢!”
一旁的小石头不哭了,他蹲身捡起个小石子,恶狠狠瞪着长红,朝长红丢过去……
幸而没丢中。
钱氏一笑,拍拍小石头的脑袋,赞许道:“丢得好,知道护娘了!”
“当娘的哪有这么教孩子的?”宁大娘冷斥。
“我儿子我爱怎么教怎么教,同你有什么相干?倒是你教出这么个不尊长辈的妮子,大人说话还敢插嘴?一个克死了爹的赔钱货,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钱氏指着长红,每说一个字那嘴角的黑痣便抖一抖,像个黏在嘴上的苍蝇。
长红最忌讳人家说她克爹,她眼眶瞬间红了,接着便抑制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宁大娘恨得切齿,她拍拍长红的背让她先回屋去,而后便抄起门口的扁担,指着钱氏,“给我滚回去你自己家去!”
钱氏先是一愣,随即呵呵大笑,对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弟妹,钱氏再清楚不过了,她也就会装个样子吓吓人,真要打下去,她下不了手。
“我也懒得同你废话了,既然狍子让拖走了,那换的银子总该有——”
话未说完,宁大娘便朝她啐了口,“不要脸!我家的银子干你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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