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停下了?”车帘子被撩开,刘子初不耐地探出头,不见马倌,却见一个高大的瘸子朝他走来。
他不认得宁长青,便冷声质问:“你是何人?”
宁长青快走两步上前,一伸手拽住刘子初的衣襟,将他拽下马车,往雪地上重重一摔,立即一个拳头砸在他左脸上,直把刘子初打得鼻子里甩出鲜血,接着右脸又是一拳,鼻子被打歪了,刘子初捂着脸,哎呦哎呦大叫:“好汉,好汉,快停手!”
停手?
停手是不可能停手的,宁长青想揍他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当日在成衣铺里看他对牛春兰不敬他便险些管不住自己的手,这回这人更胆大包天要玷辱若弗,若弗回家时那个狼狈样子,衣裳被抓破了几处,额角一处擦伤,左脸坟起一块,满面泪痕,一想到那场景,他便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他从腰侧掏出了短刀……
一个上过战场的人,刘子初在他面前就像个物件儿,任他随意摆弄,没多一会儿,山林大道上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伴随着一阵老牛的哞哞声,牛车在雪地上碾出一道深深的车辙,往平阳村小路上去了,雪地上只留下一个衣衫残破,浑身是血的男人。
宁长青并未下死手。
既然刘子初要羞辱若弗,那他便替她羞辱回去,他在刘子初身上剐了七七四十九刀,避开了他身上的所有穴道和关节。
而此处离刘家不远,待会儿刘子初便会被人发现抬回家去,只需卧床一个月他身上的伤便能痊愈,但是那四十九道疤会一辈子伴着他,成为他的耻辱,每当他脱了衣裳,他睡的女人便会问他这些刀疤的来历,每问一次便往他心上扎一次。
……
那边厢,若弗睡到午时方醒,醒来时一脸的热汗热泪,梦里她又历过一回那茅草屋中的情。不过她是站在一边旁观,想动不能动,只能看着那个“自己”险些被那禽兽推到床上,逼进角落里,疯了一样挣扎,最后她看得泪流满面。
从噩梦中醒来后,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她深深舒了口气,穿衣起身,忽望见窗外白雪皑皑,若是以往,她必定雀跃着跑到雪地里去堆雪人打雪仗,可今日不一样,她提不起丝毫兴致,只觉着冷。
随后,若弗打开柜门,从柜子里拿出宁长青的衣衫来穿,穿好了便又去灶房里弄了些锅灰来涂。
曾经是宁长青逼着她穿男装,涂锅灰,如今她是真的怕了。
美貌于她是个负担,就像带着珠宝逃命,只会惹来有心人的觊觎,在这乡野小镇上,她不是那个被众星拱月般捧着保护着的千金大小姐,既然如此,她又怎敢带着珠宝呢?
这一刻若弗便下定了决心,只要还在这村子里一日,她便一日以男装示人。
原先她心里有宁长青,甚至还想过要嫁给他,陪他待在这小山村里,眼下她却另有了主意,她绝不能待在这穷山恶水、刁民泛滥的鬼地方,她要带宁长青回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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