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若弗说话声中有笑意，她走近他，用蜡烛照亮他的脸，“先前我没说要同你成亲时，你从不给我打水，今日你怎的这般殷勤了？”

宁长青窘迫的神色在灯火下一览无遗，他把瓢递给若弗，“你自己舀。”

若弗故意退后一步，撅起嘴，“我不，我就想用你给我打的水。”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那种小得意小俏皮，看得宁长青心痒痒，他继续舀水，探水温，忽而抬起头问：“你晚饭吃饱了么？平日不是馋肉馋的很，今儿怎的不敢夹菜了？”

“我才不馋肉呢，我本是不爱吃荤的，可整日萝卜白菜的，吃腻了，只能吃肉了，今儿那香肠不错，可你们都不夹，我怎好意思一个劲儿夹肉菜？”

宁长青垂下眼眸，忽的不言语了。

灶房里静得出奇，若弗心下不安，她知道宁长青又在自责内疚，于是忙描补：“其实白菜萝卜也挺好吃的，都好吃，肉也好吃。”

“往后你想吃肉菜便夹，不必难为情，”宁长青说着，走过去打开橱柜门，将晚饭剩下的一大碗香肠端过来，又拿了双筷子递给她，“想吃便吃。”

“这样不大好吧？”若弗心虚地回头看了眼宁大娘的屋子，不敢接筷子。

宁长青便拿过筷子夹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其实咱家还没穷到那地步，只是娘她节省惯了，几片香肠还是吃得起的。”

若弗这才张嘴咬了一小口。

“好吃么？”灯火下，宁长青凝视她时显出别样的温情。

若弗一面咀嚼，一面颔首，“好吃，很好吃！你也吃呀！”

“我可不像你这么馋，”宁长青说着，把剩下那半块递到她嘴边，待她吃完又夹了一块。

“之所以饭桌上大家不夹肉菜，是因着村里人都没银子割肉，过年那几样荤菜大家都不舍得吃，得留着，这顿留到下顿，下顿再留到下下顿，留着把整个年过完，亲戚都来走遍了这肉才能吃，不过我们家今年赚了银子，这几块肉还是吃得起的，所以你往后想吃便吃。”

若弗看着他举着筷子喂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宁长青，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

“那你以后要习惯，”宁长青道。其实他一直对她很好，只是先前藏着掖着怕她知道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对她好。

这时，若弗从他手里夺过筷子，也夹了片香肠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如此明日婶子生气骂人的时候，也有你一份儿。”

宁长青觑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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