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她已然成婚,她却仍是完璧之身?”戚氏笑,讶异中带着嘲讽。
“周小姐宁死不从,草民没讨着半分便宜,如此,不知小姐与秦公子的婚约可还作数?”宁长青将头埋得低低的。
此刻,只要她说作数,哪怕她让宁长青向她跪下,他也不会不跪。
戚氏禁不住愈加细致地打量起宁长青,他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青色粗布衣,洗得发白,因左脚有些瘸,整个身子微微靠右倾,哪怕他此刻躬着身子,腿也打得笔直,甚至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声口也不卑不亢,丝毫让人觉不出他的卑微。
戚氏不是傻子,真正强逼若弗嫁给他,会留她个完璧之身?会主动认罪?还会为她着想,想要为她保住婚约,使她脱罪?
“她既已嫁为人妇,那与我儿的婚约自然不作数,”戚氏抚了抚自己涂了寇丹的红指甲。
她虽想让若弗做自己儿媳妇,替她照顾秦汾,可若弗既已嫁了人,她也不会强求,又不是非她不可,哪怕她儿子是个傻子,想入国公府的京都贵女也多得是。
恰好这时,秦汾寻戚氏寻到了这儿,忽听得他娘说婚约不作数,他气呼呼跑过来,“作数作数,当然作数!娘,为何不作数了,你不是最喜欢若弗妹妹的么?”
戚氏回头见儿子过来了,脸一拉,高声喊了句:“刘妈妈,你如何看管的?怎的放玉安过来了?”
一直站在檐下的刘妈妈赶紧走上前,欠身回道:“老奴该死,老奴眼拙,没瞧见二公子从屋后绕到这儿来了,”说罢她陪着笑,双手去搀秦汾,“二公子,奴婢领您去寻绿衣玩儿。”
“不去,我不去!”秦汾挥开她的手,不住跺脚,“我就要妹妹嫁给我,娘,不能解除婚约!”
“可你妹妹已嫁了他人,方才你不还说这是你的妹夫么?”戚氏指着宁长青,怒对秦玉楼道。
“那有什么要紧,让妹妹再嫁我一次不就成了?”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戚氏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娘,我只喜欢妹妹,我要妹妹一辈子陪我玩儿,”秦汾忽拉住他娘的手肘,轻晃着,“我只要妹妹,您上回给我寻的那什么柳家妹妹,朱家妹妹,都不如若弗妹妹好,她们在我背后说我傻子,哼!我都听见了,只有若弗妹妹从不说我傻,旁人说我傻她还骂回去,娘,这世上除了娘就属若弗妹妹对我最好了,娘,您就让妹妹嫁给我吧!”他声音里带着小孩子撒娇似的哀求,可说着说着眼中竟蓄了泪。
“傻孩子,”戚氏心疼地望着自己儿子,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
一旁站着的宁长青,亲耳听着另一个人诉说自己有多么喜欢他的妻子,而他却不得不亲手将她让出去。
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紧握成拳,因着太用力,拳头几乎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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