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弗不知自己是如何走下楼的,她下到一楼后,就在柜台前等着赵知敏,漫天的喧嚣,仿佛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她呆呆立在那儿,想先前的事,想昨夜的梦。
她在心里骂自己,周若弗你不过是他的猎物!他欺骗你,把你当攀高的梯子,踩着你一步步向上爬,发觉你助不了他便将你弃若敝履。你看吧,他转眼便将你忘了,他见了你,还能若无其事跟人谈衣裳的花样,可你呢!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是恨他还是仍忘不了他,周若弗,你贱不贱呐!
她在心里将自己痛快淋漓地骂了一场,那头,赵知敏携两奴婢下得楼来,偏偏,宁长青也恰站在了楼道口,就在她身后。
他朝若弗这儿望过来,不过蜻蜓点水般的一眼,又继续同一旁的友人说笑。
赵知敏挑了十几样绸缎,都由身后两个奴婢捧着,楼道上人多,那奴婢被往右挤了挤,她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宁长青就站在她身后,他立即伸手扣住她的肩,那奴婢才没倒下去。
“多……多谢公子,”绿裳奴婢悄声致谢,却恰好被走在前头的赵知敏听见。
她回头,瞥了宁长青一眼,眼中惊艳之色乍现,然而再打量了下他的衣着和瘸腿,她立即嫌弃地调开视线,冷声道:“翠屏,连路也走不稳了么?”
那奴婢低下脑袋抿着唇,一声儿不敢言语了。
一会儿功夫,宁长青和孙乾已走出锦绣坊大门,赵知敏也去柜台前付了银子,这时若弗才迎上去,见她买了这许多绸缎,便让凌子也帮着分担些。
赵知敏摆手说不用,“有些奴婢就是贱骨头,走在路上还得勾搭外男,这就是闲出来的!让她们多拿些才好!”
若弗:“……”
接着,几人走出锦绣坊,上了马车,回国公府。
马车里,赵知敏仍喋喋不休,斥那奴婢:“眼皮子浅,连个瘸子你都勾搭,你可是伺候我的,跟外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你自己不要脸皮便罢了,折损了我的面子,看我不打死你!”
那奴婢被她说得泪眼汪汪,却不敢哭,也不敢作声。
若弗方才也望见那一幕了。她远远的望,见宁长青只顾同身旁友人说笑,并未同这奴婢说话,只不过搭把手,哪儿来的勾搭一说?
而这赵知敏说话太不留口德,“瘸子瘸子”的说个不停,若弗听了心烦得紧,于是道:“知敏姐姐,瞧你那奴婢都快哭了,快别说了,你若实在看她心烦,便让她坐到玉安那马车上去,那儿宽敞。”
“不必,就让她在这儿老实坐着!”赵知敏盯着翠屏,冷哼了声。
若弗不明白赵知敏为何对奴婢如此严厉,不许她们同外男说一句话。其实赵知敏是出于嫉妒,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不能得到。
她女生男相,身材魁梧,属实不好看,除了自家兄弟,极少有男子愿同她搭话。而旁的小姐周围常围着一圈儿想凑上去搭讪,博美人一笑的富家公子,她看不过眼。可那到底是旁人,她管不了,那便只好管着自己的丫鬟,拿她们出气。
那边厢,宁长青和孙乾也坐上马车,往孙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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