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赵大人到了。”
下人进来通报,两人对上一眼,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快快有请。”
许世庭放了绿茶,和程正予一同出门迎接。
“赵大人。”
院子里,是正进来的赵儒尹,两人齐声拱手。
“许大人,程大人。”
赵儒尹亦是回礼,三人打个照面,便一起到了拜月亭内,下人端上了新茶果子,外加两碟精致糕点。
“赵大人终于来了,我和许大人正在商议搭救丞相一事,若无你在一旁出谋划策,恐怕此事要无比困难。”
许大人听了,很中肯的点头,道:“老夫以为丞相之事,蹊跷诡异,偏偏天衣无缝,无从下手,现如今程大人被排除在外,案件均交了张大人,陛下用意十分明显,他要保住丞相,却说服不了三皇子,因而把丞相打入大牢,其实是为丞相谋取更多的机会。”
赵儒尹的眼睛一亮,表示与其想的并无差别,说:“不过虽然陛下是有心救丞相,在没有找到对此有利的证据的情况下,丞相的处境仍然岌岌可危,若是三皇子看透陛下有意偏心徇私,然后大做文章,估计……”
“不如我等去见见张大人?”
程正予提议道,却见许世庭犹豫着看看赵儒尹,显然心里对此还是顾忌的:“赵大人以为如何?”
“不可…说来也无奈,如今除了按兵不动已经束手无策,不过…两位大人大可放心,张大人大公无私,刚正不阿,想必三天后一定会给朝臣一个说法。”
“不过…张大人始终归属吏部,查案的话是否存在心有余力不足之处。”
许世庭接着道,见程正予也是一脸的担心。
“其实这件事,有两个着手点,一是令牌,二是人证,你我都能想到的事情,想到张大人也必不会忽略,程大人以为呢?”
“也罢,此事我未能插手或许也是好事……”
程正予已经释然,甚至感觉到一身轻松。
书房内,封羽及的玉佩发出刺眼的红光,皇甫蔷目瞪口呆,指着上面的“及”字,重复一遍问:“这玉佩…真是你的?”
“是我的…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脑海里空白茫然,怅然若失的握住玉佩,他在仔细疏理这几日发生之事——暗派杀手埋伏封羽锦不成,然后突然遭遇堵截,玉佩丢失……被其倒打一耙,来一个出其不意,嫁祸老师皇甫德,难道这一切都一切…封羽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杀机是针对自己的!
“太子殿下……”
她疑惑他神情失态,露出了惊惧之色,额头一片的细汗,面色苍白恐怖,好似被人掐中了脖子一般。
“我…我没事…你放心——我会救老师的……”
既然玉佩失而复得,他也了解了封羽锦的动机,那一切便离真相大白不远了,看来天意助他,封羽锦终究无法得逞。
“太子殿下,您的一片好意心领了…不过,三皇子想必是不肯松口的,所以……”
“难道,你是要去求他不成?”
怒火攻心,他几乎捏碎手中血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之前皇甫蔷对封羽锦念念不忘就算了,为何失忆一次之后,还对他朝思暮想,作为一个男人,如何容忍心爱的女子心里有别人的存在,更何况他们如今针尖对麦芒,两两敌视,他的心里感觉更是压抑沉重,或者说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的恨意。
“我…父亲还在牢中,还有不到三日的时间…若情况突变,说不定……”
“蔷儿,相信我…不会有意外的……”
他郑重其事的回答,恨不得现在便去披露封羽锦的一切罪行,不过他派人暗杀他之事已经露馅,他必须稳扎稳打,以免封羽锦再现奇招。
自从先皇后下马之后,原本站定封羽及的朝中势力也纷纷倒台,其中的原因当然免不了封羽锦和西琼的“出力”,封羽及身处逆境,不得不谨言慎行,如今只空留太子身份,他必须倚靠自身本领再度掌权,加上日后有皇甫德的得力相助,他相信总有雨过天晴之日。
“太子殿下…那便多谢了……”
“蔷儿,不必客气,我做一切是为老师…也是为了你……”
如果一切都重来一次,那么他也无话可说,至少他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如何,他最终都是喜欢她的,但凡有一点假意,他便不会当初许下铮铮誓言……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始终抱着希望,不相信她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命运是最喜欢开玩笑的,一朝一夕,便已经天壤之别。
“抱歉…我全部都忘记了……”
宛然心痛。
他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在湖边…一年之约,你可曾记得——我说,一年以后,我要娶你为妃。”
皇甫蔷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指尖无助的裹在袖中,似乎因为他的话急躁的颤抖着,她能感觉到她的忘却给他所带来的失望和悲伤……只是曾经为何如此想象,她已然在封羽锦和封羽及之间左右为难……
封羽锦也说一年后要来娶她,其实她是期待的,毕竟她能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封羽及…前朝的誓言难尽,她尽数遗忘,他天真的提点,却不知她的心,早先便是属于封羽锦的。
一言难尽,最是情债。
“太子殿下,我…我……”
千言万语,开口艰难。
“蔷儿,你若不做我的太子妃,我便一生不娶。”
“太子殿下,这是何必……世间女子千万,何苦有此执念……”
她知道,她最后还是会辜负他,封羽锦一人,是她心里最疼的伤口,越疼便越刻苦铭心,越疼便越思念成疾,相思便是如此,起初不温不火,等到深入骨髓时,已经来不及抽身离开。
“若可轻易放下,便不会成执念了,之所以是执念…便已经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了。”
他何尝想要深陷情爱之中,还不是当初的惊鸿一瞥,迫不得已的贪婪,造就如今的覆水难收,他也想只为地位权力活着,哪怕最后碎尸万段,也莫要梦醒一场空悲切。
良久,两人无话,封羽及因为急于搭救皇甫德,便没在多留,皇甫蔷望着他清雅的背影,突然无比怨恨自己,若不是当初的一步踏错,怎惹得他步步深渊,说起来都是自己的责任……
“小姐,太子殿下与你说了什么?”
若荷看她有点忧愁,故体贴的询问。
皇甫蔷乏力的摆手,她压住心里的惆怅和愧疚,道:“爹爹的事,眼下得太子殿下允诺,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岔子…我有些累了,扶我回房去。”
“小姐……”
“怎么,现在叫不动你了?”
“若荷不敢…小姐慢点。”
帝王和朝臣的令牌制作向来是由宫中的御器司负责,这一次因为涉及物证的真假性,张之濂特地来此走了一趟,对于陛下亲自交代之事,他不敢有分毫的懈怠和懒惰。
御器司的司长谢勤远是张之濂的多年好友,得知他的来意后,立马拿出了卷宗,他翻到了王公大臣的令牌的式样,点头:“嗯,就是它了。”
张之濂便叫人把物证呈了上来,谢勤远起先看了看,他摸着下巴道:“确实是差不多的,不过……”
他拿下了案几上的一个暗红色的方盒,那是一盒湿润的朱砂,不多时,从旁边的柜子中又拿出了一个比之稍大的祥云提花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款崭新的令牌,看起来和张之濂送来的旧令牌一模一样。
他分别拿在手里,掂掂两者的重量,道:“一样。”
张之濂敛声屏气,也没有说话,目光盯住那令牌。
谢勤远又把旧的令牌放在一张干净雪白的纸上,然后把湿润的朱砂倒在了其上,朱砂是水一般的流动入令牌的凹凸沟壑内,眼看着朱砂已经填满了其中的间隙和凹槽,纸上也是大红一片灿烂,他才说:“这纸是豆汁和蚕丝制成,朱砂加了皂角,两者结合,具有强效祛除铁锈的污浊的能力,令牌是一般是青铜做成,上面因为各种原因生锈腐蚀,是有极可能混淆视听的,待朱砂凝固洗掉,便可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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