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目光短浅的俗夫,也敢质疑吾!罪该万死!”
她的声线稚嫩甜美,如今故作嘶哑深沉,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分的不舒服。
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在他的面前,藐视的笑着,麒麟蛇怪回到了盒子里面,所幸没有再次发动攻击,他以为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作势要逃走,却被皇甫婳识破,她冷笑一声:“汝不是想要机关图吗?如今吾就在这里,汝却再三闪躲,真是可笑!”
随即,她手一指,他身后炸起惊雷,教他吓得冷汗直冒:“你…你想怎么样?”
看这架势估计是走不掉了,他倒显得平静了不少,长刀插在地上,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娇小软弱的皇甫婳气势凌人,丝毫没被他高大的身影压迫。
她却在此时皱眉,自言自语道:“有人来了……”
“什么……”
他来不及反应,天空就传来一声高昂浑厚的龙吟,抬头去看,云层中有一个白衣男子乘龙而来,他揉揉眼睛,惊恐万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过那凌冽的狂风却让他回神:“那居然是龙!”
他并未看错,柔软的云层里,是一条硕大威风的黑龙,长着漂亮优美的龙角,一双纯黑色带些许褐色的圆滚滚的龙眸,透露出磅礴的气焰,它的背上坐着一个淡定从容的男子,长发好似绸缎,飞扬在身后,衬托出他细腻白皙的肌肤,面容更是英俊清秀。
“蚩龙,看见她了——”
又是一身嘹亮的咆哮,龙尾潇洒一摆在天际,突然俯冲下去,夕涯抓住他的龙角,一齐从天际逼近了陆地。
一人一龙落地,一阵黑雾扬起,蚩龙变成了人形,目光桀骜不羁,笑意浅淡,和夕涯一冷一热,却不觉得突兀尴尬,反而十分的般配。
“你们…是人是妖……”
本来一个皇甫婳就够乱了,又来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两个人,他一时束手无策,只能佯装硬气的问道,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管你是谁,还是快些走吧…她已经被前世魂魄控制,万一她对你杀意再起,我们都拦不住。”
夕涯叹息,他不想泄露天机,也不能妄自决定他人的生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一切恢复平静。
“为何要救我……”
“废话连篇,你要真想死,就激怒她好了。”
蚩龙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的,忍不住冷冷道。
男人哑言,收了长刀,抱拳鞠了一躬就走了。
“想走——吾可不答应!”
皇甫婳出手,翅膀一张,跳到了天空,她不屑的伸手,气流瞬间变化,电闪雷鸣的,灵气如剑,不客气打向要走的男子的背影。
蚩龙挥起一团黑气,破了她的灵压,又化作龙身,朝她冲去,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龙爪之下聚合起了白色的灵球,他奋力狠厉的推出去,覆盖了皇甫婳的周围,听见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云霄惊起紫电,猛烈击中了皇甫婳,她尖叫着,翅膀起了大火,烧得她抱头痛哭,泪水滴落下来,夕涯拿出翠绿的玉瓶,被蚩龙抱着把她的眼泪一滴不剩的接住了。
“神姬之泪……”
玉瓶发出萤火一般的熹微光芒,夕涯望着皇甫婳,她疼痛难安,翅膀被烧得只剩下一句白森森的骨架,他的眼里有无奈和怜惜,最终抬手,一只蓝色的水珠缓缓朝她移去,落到了她的眉间,她似乎安分了不少,昂头漂浮着,无助又可怜……
“夕涯,你帮她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有损修为吗?”
蚩龙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腕,可那水珠已经和皇甫婳融合,将她身上被烧灼的痕迹全部抹去,她缓缓的落在地上,安稳的睡着了,仿佛方才那个傲立苍穹,目空一切的另有其人。
“她也是被利用的…逃不过天劫命运,殒杀我救不了,是因为血劫霸道,无从下手,而她,不该就此沦为天宫的奴隶……”
“我早说了,除了殒杀,我们都不管——来时不是都说好了吗?”
“蚩龙,我知道你担心我,别生气……”
“我真是拿你无可奈何——现在她要怎么办?”
“她被沩婳操纵,身体魂魄都不堪重负,现在昏迷不醒,不是什么好事……”
他迟疑道,不安的蹙眉,到皇甫婳身边,他小心的把她扶起,又回头:“蚩龙,我们先去找殒杀吧,神姬泪可以压制她体内的灵气,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她如今这样,我们都帮不上忙……”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蚩龙虽然不情愿搅和这件事,却看在夕涯的份上,不得不在意起皇甫婳的安危,他似乎不愿意他去抱皇甫婳,按住他的手,不自然的启唇:“你让开,我来就好了。”
“嗯。”
见他脸色不好,就乖乖让开了,岂不知他是怕皇甫婳万一失控伤到了夕涯,他自己倒无所谓,反正修为高强,一个小丫头能把他怎么办——
一念真赶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离开了,她闻见了风里非比寻常的味道,随后愕然:“是龙类的气息……难道莲清的神力苏醒了……”
事不宜迟,她循着那一股强大的灵气去了,早已心急如焚的她此时更是急痛攻心,本来一个殒杀就已经如芒在背,现在又遇上了龙族,看来,天下形势已经打乱了,稳定局面迫在眉睫,她只愿那两位真人可以找到殒杀,然后尽快解决掉他,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她可不能让皇甫婳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这不仅是为了道、墨两家,更是为了宿命——一切都已经注定,可是无人知晓,眼下之路,是对是错的……
这边墨家接到了消息,皇甫婳的消失让他们腹热心煎,墨语赶紧通知了卫子青,一同到了长乐城中,两人商议这件事情还是先隐瞒皇甫德为好,朝中如今也不安稳,更要方寸不乱,步步小心。
“若荷,我突然头疼得厉害…你替我揉揉……”
皇甫蔷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荷包,双目无神的倚靠在椅子上,面色瞬间煞白。
若荷大步流星走来,慌忙询问:“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下子头疼……”
头疼欲裂,她痛苦的咬唇,若荷揉捏了一会儿,却丝毫没起效果。
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若荷可是吓怀了,手忙脚乱的扶住她,将她搀到了贵妇榻上:“大小姐,我去找医者过来看看吧,这病来得急,可拖不得……”
“没事…你给我倒杯水……”
她伸手摆了摆,睁开那黯然失色的眸子,心头升起一阵烦躁,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若荷依言喂她喝了一杯水,冰冷的茶水涌进胃里,她精神了不少,疲惫的躺着,说话也虚弱得不行:“是不是小婳出事了…我这心里难受得很……”
“大小姐,三小姐在白云观里,道长门法力无边,不可能出事的。”
若荷安慰道,擦去她脸上的虚汗,寻思着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病得厉害呢,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大小姐,我还是去找人来看看吧,你即将大婚,可不能病倒了啊……”
“若荷…若荷……”
她无力的喊道,若荷早就跑出去了。
“要真是死了就好…就是生不能,死不得……”
她若撒手人寰,这丞相府怕是要一起遭殃吧。
可是这般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秀眉颤抖,清泪两行,兀自伤悲,苍凉如斯。
“皇甫蔷…这不就是你自己选的吗……”
她喃喃自语,悲哀的扯出艳笑,却惆怅无比。
想起那一日,封羽锦气急败坏的砸碎了玉玦,拂袖而去,她便痛不欲生,恨不能耳聋眼瞎,看不见听不见他心如刀割的神情,以及冰冷无情的话语……
“皇甫蔷,你如今还有脸来见我!”
不知怎么的,她又看见了封羽锦,他站在江露戏园的破败不堪的戏台上,华丽的衣裳却平添悲凉,他愤怒的挑眉,几乎竭尽全力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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