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躁动渐渐平息,皇甫婳的眼前是一片浩瀚的银河,星光璀璨,云雾茫茫。
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身着流金的粉色纱裙,青丝如瀑,半跪在藤椅边,正在翻着一卷书简,她一边翻一边咯咯的笑着,好不快活愉悦。
皇甫婳悄悄的走近,疑惑的启唇:“你是……”
少女微微转头,眉目一笑,纯真灿烂,稚嫩无邪。
皇甫婳却当即吓得浑身僵直,她无法置信的眨眨眼睛——那少女的模样竟然与自己分毫不差!
“婳儿,你终于来了。”
少女微微一笑,合了书简,走到她身前,拂着她的脸颊,眼眸中与她藏着一样的童真,只是她从头到尾都透出一股高贵优雅的气息,让人不由的臣服。
皇甫婳看她额头画了一个金色的花钿,像极了家里院子里面栽的水仙,随着她眼波流转,花钿闪烁出光芒,照得她那白皙的肌肤更是如同凝脂,她的手上戴着一个梅花镯子,花纹细致入微,惟妙惟肖,好似下一刻要活过来一般。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那梅花竟然有一些眼熟,撩开了衣袖,先前殒杀在她手臂上留下的梅花记号显露出来,她一时惊讶不已,心里不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婳儿,你过来。”
少女继续呼唤她,声音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她听话的跟上去,坐在了地上,目光盯着藤椅上的书简。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为什么你和我……”
长得一模一样……
皇甫婳狐疑的看着少女,期待从她的眼神里知道一些她所不了解的事情。
少女甜美的笑着,郑重其事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我便是黄帝之女,沩婳。”
“你是沩婳!”
皇甫婳惊讶得合不拢嘴。
“正是,所以你应该知道为何你是我的转生了吧,因为我们生得分毫不差,而你,身体里面有非凡的灵力,最适合守护机关图。”
“机关图…难道是……”
少女点点头:“你非常聪明,这个就是被六界虎视眈眈的机关图——”
皇甫婳僵在原地,打量着面前那一卷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书简,她一时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恰这时,皇甫婳听见身后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男子说话了:“小婳,怎么又拿着机关图跑出来了,看了几千年了还没有看腻吗?”
男子话音刚落,皇甫婳猛然回头,惊讶的叫道:“风间,你怎么在这里!”
那说话的男子,当真和殒杀长得一样,就连眉宇的温柔与冷漠都如出一辙,皇甫婳惊呆了,她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眼里的悲伤一泄如注。
不过男子却直接与她擦肩而过,来到了沩婳的面前,温润的笑容快要晃疼了皇甫婳的眼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质问沩婳,咬唇。
沩婳恬静的微笑,手指一起,一道灵气涌来,皇甫婳瞬间觉得胸口舒畅许多,待她抬眸,男子好奇的问:“小婳,她是谁——怎么与你模样十分的相近?”
“风间,她叫皇甫婳,是我的转世,机关图认她做了主人——”
沩婳解释道。
“你也叫风间?”
皇甫婳愕然。
“嗯,你知道我?”
皇甫婳当然知道,因为她牵肠挂肚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名字啊……
“婳儿,今日唤你前来,是知晓你被玉心剑所伤,特意救你还阳。”
沩婳打断了话题,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风间。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是的,玉心剑不同于凡间的武器,它具有祛除邪煞,斩断魂魄的神力,所以——你即刻去地府一趟。”
沩婳说着,摘下了手上的梅花镯子给皇甫婳戴上了,又道:“阎王见了此物,自然会归还你的阳寿。”
“可是…风间他怎么样了……”
她明白过来,面前的“风间”是完全不认得自己的,而外面的风间,凶多吉少,生命危及,就算自己命落黄泉,师父还是有可能穷追不舍……
“你放心吧,会有人来救他的,你只管去吧。”
沩婳鼓励她道,与她同样纯真无邪的眼眉带着浅浅的笑意,教人不由的心旷神怡,安然自得。
皇甫婳感激的点头:“谢谢你。”
“少主,看样子卫子青和墨语到那边去了。”
环月与星河少主衣袂飘飘,脚点树梢,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下的一条萧瑟古朴的幽暗大道,环月指着分叉路口说。
星河少主表示清楚的点头:“追上去,看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
“是。”
两人从望琥城一路追来,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好不容易跟上了卫子青和墨语的脚步,眼看着两人去往了长乐城,所以更是紧随其后,不敢懈怠。
“少主,这皇甫婳被劫走,一念真人为何不敢通知皇甫德呢?”
“皇甫德在朝中地位显赫,若是被封邑启知晓了皇甫婳身负机关图一事,一定会降罪皇甫家,到时牵连的就不止是白云观了,墨家那边也一直把希望寄托了白云观,如今皇甫婳不见了,自然会兴师问罪。”
“可是一念真人为何不瞒住此事呢?”
“她哪里瞒得住,墨家重视皇甫婳,定然会时时刻刻关注白云观,你以为墨家是什么省油的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其实也是看上了机关图的威力——皇甫德那个老狐狸,犯的可是欺君大罪,一念真人不是非得要保他,其实是为了白云观能够置身事外。”
“皇甫德知情不报,私藏机关图,难道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天吗?”
“他想必是知道的,不过朝廷忌惮墨家,应该眼下就算知晓了机关图一事也还不敢动他——问题就出在了这里,皇甫德他老奸巨猾,一定会在近期采取措施,讨好朝廷,所以他用了皇甫蔷这颗棋子。”
“皇甫蔷怎么了?”
环月不解道,她从宫里出来之前,还不知晓封羽及和皇甫蔷联姻一事,所以此刻便问道。
“你不知道封羽及快要和皇甫蔷成婚了吗?”
“什么!是谁说的。”
“商牟。”
她愣住,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原来如此。”
“少主,属下有一计,既可以让皇甫德权势不再,性命难保,还可以让墨家元气大伤,根基不稳,说不定连机关图也可以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知少主可有兴趣。”
星河少主一听停住了脚步,兴致勃勃道:“什么计谋,说来听听。”
环月在他耳边轻语,随着斗篷下笑意的加深,他的眼里都是嗜血的恐怖之色,那宛如刀剑一般的气势,让站在他身旁的环月如履薄冰,忐忑不安,似乎被冰冷的河水包围,肌肤与骨头都僵硬了。
“环月,若此事成了,你便立了大功,只要你想要的,本座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多谢少主抬爱。”
其实,她早已想好了,如果这件事情圆满结束,她便要离开星河,这是一个令人万箭穿心,伤痕累累的地方,她不愿再继续于此苟且偷安,得过且过。
一念真人抱着皇甫婳的身体,哭得声嘶力竭,悲痛欲绝,阿狸在一边看着,也是感同身受,悲哀至极。
索性阿狸的内丹没有白费,殒杀的情况已经有些改观,灵气进入了他的伤口,正在慢慢的痊愈,应该好好调理一下就会醒来。
过了片刻,从不远处突然来了两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他们匆匆赶来,对着一念真人拱手:“住持,情况怎么样了?”
一念真人抹抹眼泪,发现是普元真人和华阳真人来了,她魂不守舍的回答:“都怪本道…求胜心切…才不小心…误伤了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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