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斗笠的男子缓缓走来,他身形潇洒挺拔,手里端着茶,给人一种淡泊清冷的感觉。
九妖慢慢的坐起来,倚靠在床前,蹙起柳眉不解的打量着他:“你是谁?”
可是分明觉得熟悉亲切,九妖的脑袋一阵剧烈的疼,仿佛在脑海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她一想要回忆,便疼得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星河少主。”
“这里…是星河?”
“你忘记了吗?你现在是人质,墨语一日不交出机关图,你就一日不能回去。”
“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在泉中溺水了,现在…记忆有所损伤。”
“是吗…星河少主,如此平易近人吗?对待一个人质……如此用心?”
九妖脸色凝重,一副敌视的模样,她瞥着星河少主手里的清茶,心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星河少主愣住,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把茶放下了,又问:“你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这样一说,九妖揉揉后脖子,却疼得有些厉害,似乎被人打了一般。
“既然没什么大事,本座就先走了。”
“等等…我觉得你有些熟悉…不知……”
“你认错人了。”
星河少主少主却是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落荒而逃了,看得九妖一阵茫然,或许真是她多想了吧,如果真是故人的话,为何不大大方方的相认呢?
九妖小憩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饿了,她便寻思着去找些东西吃,虽然是人质,但是好歹也是墨家之人,星河自然是不敢恶意为难的,不过她正要出门,门外却进来了一人。
十四五岁的一个孩子,天真可爱,娇小玲珑,她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了九妖她怯生生的道:“姐姐,阿狸给你送饭来了。”
“阿狸?”
“嗯,少主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姐姐。”
阿狸看着面前如花似玉,妩媚动人,眉目却带着凌厉英气的九妖,一时间被她的气场和气质折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九妖仔细的打量着阿狸,见她乖巧懂事,纯真无邪,心里生了许多好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阿狸的身上嗅到一丝微弱的妖气,由此心头有警惕起来。
阿狸非常聪明,当她感觉到九妖微不可闻,却确实存在的敌意时,她委屈的撅着嘴,看向九妖解释说:“姐姐不用害怕,阿狸是北疆的灵狐,不会害人的……”
“北疆?极寒之地的北疆,你既然是灵狐一族…为何沦落到了星河?”
九妖诧异道,猜想着星河难道也是欺软怕硬之辈,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下手?
可是认真思考一番,九妖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星河之人并非庸俗肤浅之徒,断然不会莫名其妙便把阿狸从北疆擒到星河,之所以会被星河注意道,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上有非比寻常的本领。
“听闻北疆之内,雄狐比比皆是,而从未有过雌性灵狐,想必你便是千年一遇的天选之人了吧。”
“嗯…不过,姐姐不要误会,阿狸是自愿来到星河的,并非是被少主胁迫……”
阿狸看着九妖的眼睛,一抹蓝色的灵气汇在她的掌心,像一团炙热的火焰,燃烧着强大的气息。
九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轻而易举的开始施用法术,她恐慌的后退了几步,眼里都是防备。
“抱…抱歉…阿狸不是故意的。”
阿狸看她大惊失色,脸色苍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释放了灵气,她亦是疑惑的探入丹田,发现其中有一股并不属于自己的元气在其中冲撞。
“你…是会读心术吗?”
九妖问,不敢靠近她半步。
阿狸认真的点头,把食盒递了上来,甜甜的莞尔:“姐姐先吃饭,阿狸先回去了。”
说罢,她就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跑出了门外,留下了一脸茫然的九妖,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九妖的紧张一下烟消云散。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喃喃道,浅笑着。
阿狸跑回厢房,即刻盘腿打坐,她念起咒语,便感觉浑身都被先前的神秘力量填满,原本的灵气似乎全部被压制,她难受得满头大汗,嘴角发白。
丹田一阵剧痛,元气在肺腑乱窜,她急速的调控着灵气,却始终徒劳无功,正当要现出原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遥远空灵的女声。
“阿狸,气沉丹田,灵灌中庭,掌心聚力,指上破劫。”
女声耐心的指导着,阿狸面色惨白,嘴角都淌出了鲜血,她依言照做,合掌竭尽全力的将多余的元气压制住,然后迅速的点上额头,将元气逼出了体外。
做完这一切,阿狸已经精疲力尽,她倒在了坚硬的地上,两颊磕得生疼,她望着半空,痛苦的启唇:“你…是谁……”
无人应答,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气息,阿狸缩缩身子,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大牢门口,狱卒看着迎面走来的封羽锦,拱手道:“三皇子。”
封羽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漠然的开口:“本王要先见见皇甫蔷。”
“可是…您如今是戴罪之身,不能贸然……”
“本王的话不好使了?”
“不是…不是……”
“那就让开。”
说罢,封羽锦直接把狱卒推开了,烈羽随后跟上,与他一起走进了大牢。
牢中哀嚎声声,抽泣迭起,封羽锦径直的走到牢房的尽头,那一间昏暗宽敞,弥漫着浓烈的牢房中关着皇甫德父女三人。
见封羽锦突然出现,皇甫德明显的不敢相信,待狱卒把牢门打开,他才佝偻着身子作揖:“三皇子……”
皇甫德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他发丝凌乱,两鬓微霜,眼窝旁边都是青黑的印子,干枯的嘴唇如同苍老的古树一般,似乎没有往昔德高望重,沉稳敦厚的模样。
一边的皇甫蔷和皇甫薇亦是憔悴不堪,忧心忡忡的,见封羽锦走来,两人对视一眼,低声的唤道:“三皇子。”
字里行间,皆是叹息和沮丧。
“蔷儿,你可还好?”
封羽锦直接看向皇甫蔷,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皇甫蔷被他这样低声细语的一问,瞬间泪眼朦胧,水汪汪的眼睛抬起,她碍于家人在场只能不动声色的点头:“我还好,不用过于担心。”
“蔷儿,丞相,你们放心吧,本王就算倾尽全力,也一定会救你们的——如今大哥对你们不管不顾,甚至还落井下石,想要斩草除根,本王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皇子的心意,老臣…心领了……”
皇甫德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封羽锦,居然也会出手相助自己,而那个对自己尊敬无比,温润如玉的太子,到如今却时时刻刻算计着他手里的机关图。
命运总是如此可笑,黑白颠倒,正邪难定。“羽锦,如今你也是自身难保…不用勉强……”
皇甫蔷也如是说,其实只要看到封羽锦平安无事的——或者说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封邑启就算再怎么大公无私,也定不会忍心让封羽锦断送了性命。
“蔷儿,我没关系…都是我没用……”
“羽锦,你不必说了…你走吧,至于我,生生死死,皆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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