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续命灯和机关图都在深海之中,您为何迟迟不出手呢?”
天宫中,素女不解的开口。
“续命灯和机关图只能留一个,若非宿命推波助澜,如何一决雌雄,而且本帝也想要看看,龙族的力量。”
“龙族?您是指夕涯和蚩龙,一个冰,一个火本来就无法并存,况且蚩龙受过天劫就会成神龙了,夕涯不过仅仅百年修为而已……”
“这就是最玄妙有趣的地方。”
天君勾勾手指,拿起了轮回镜,他的眼神便得浑浊而冰冷,仿佛是要刺穿六界所有。
素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轮回镜里慢慢出现了朦胧的画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而后恍然大悟,莞尔一笑:“原来如此。”
轮回镜中,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它停在半空中直视着冉冉升起的红日,忽然它回头顷刻间化作了一个眉眼俊逸,清朗无双的男子,他缓缓坠落穿过了山川大海,穿过了黄土千尺跌到了暗无天日的地府,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伤心欲绝的抱住他。
有人提着明灯缓缓走来,脚步不紧不慢,却发出森冷的笑意,女子惊恐万状的回头,看见了一张和怀中男子相差无几的面容……
“啊——”
织滟从梦中惊醒,枕头上都是炙热的眼泪,她紧张的跑下床榻,嘴里喃喃细语。
“织滟,你怎么醒了,来喝杯水。”
一个黄色锦袍男子朝他走来,温润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递给她一个水囊,无比温柔的扬唇。
“欢夜…欢夜…我方才做了一个梦…天君和欢慕出现了…我好害怕……”
她推开水囊不顾一切的抱紧了欢夜,生怕一转眼她怀里的人就如同风沙一般的散了。
欢夜楞住,笑容渐渐消退,他摸索着捧住她的脸颊,本来清澈的眼睛都是雾气,他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织滟,不要难过…我不会离开你。”
“欢夜…我们离开这里…却另外的地方吧……”
“可是织滟…你不是最喜欢小桥流水人家吗……”
欢夜难过的闭眸,泪水滴在了织滟的发间,织滟仿佛被烫了一下一般,她抚摸着他的双眼,泪水瞬间流淌下来:“欢夜…你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对不起……”
早在两人离开来到人间的时候,欢夜便因为神力透支而双目已眇,这一切都因为织滟神魂陨落他才将自己残余的神力渡给了她,而这些也是织滟后来才知晓的,如果她早知如此,便不会让欢夜舍弃三世光明来换她残命一条。
“织滟,山水明月,人间烟火,你替我看就好了,不要哭。”
欢夜强颜欢笑,小心的抚去她的泪水,其实在他的心里,人间绝色,红尘灯火都不及她陪伴身旁,就是一双眼而已,他还保有性命已经知足。
“欢夜,可是纵然是这样天君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我感觉到了他的杀气。”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如果天君追杀而来,我也会护住你的。”
“欢夜,你知不知如今我…很怕死……”
织滟埋在他的胸口痛哭流涕,此前在天宫之时,她只嫌弃光影无痕,平淡乏味,倒不如人间男女,佳节相约对影成双,又或者是少女怀情,魂不守舍那一方小笺,可是如今夙愿得偿,她坠落凡间,眼前灯火阑珊,川流不息,她的心却始终不安。
“织滟…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欢夜紧紧抱住她,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他对于她的难过仍旧感同身受,她的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一阵一阵的滚烫起来。
“蚩龙,前面就是皇城了。”
夕涯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头朝一脸淡然的蚩龙道。
前方灯火通明,壮美磅礴,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那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上,蚩龙似乎看见了黑色的邪气。
“皇庭之中似乎不太平。”
他喃喃自语道,被夕涯拽着朝那里走去,眉头却皱得更深。
烈羽拿了一盏油灯过来,烛火靠近了锦帛上的海螺,他的眼眉在光亮中似乎带了一丝冷血的味道,外面的大雨停下了,他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包好海螺揣在怀中。
封邑启已经下旨,明日就会亲审封羽锦,不论他罪状如何,无论他生死如何,他都必须要先发制人——大牢越来越近,他的笑容越来越冷淡,仿佛之前的雨水都落在了他的经脉里,他整个人都带着霜寒。
“羽锦。”
“烈羽?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封羽锦很惊讶,又见他神情严肃,怀里紧紧搂着东西,仿佛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给你一个东西。”
封羽锦正发愣,雪白的海螺已经递到他的面前,他一看立刻激动的起身,又疑惑道:“怎么在你那里?”
“繁星殿失火了,后来下了一场大雨,我本来打算给你送件衣服的,可是在御花园发现了它,依稀想起来你似乎跟我提过。”
“繁星殿怎么会失火?叔叔没事吧?”“不清楚,捡到海螺我就过来了,这海螺倒是收藏的上品,光泽晶莹,形状优美,你何时有这等雅趣。”
封羽锦心里觉得十分奇怪,这海螺是被蒙面刺客处心积虑的夺走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烈羽的手中,难道说他和那个刺客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何必来自投罗网——封羽锦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看不透烈羽了。
“烈羽,你似乎变了一些,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封羽锦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眸中都是深沉的光影,他仿佛在挣扎,在不安,更是在迫不得已的试探。
烈羽冷笑,却表现得不着痕迹,他漫不经心的背过身去,眼神却顷刻间变得阴狠冰冷,可他仍然是吐字温柔,也似带悲伤:“你最是聪明,心里应该早有猜测,羽锦啊羽锦,偏偏是天意弄人……”
“你在说些什么……”
烈羽沉默不语,而后突然蹲下来冷冰冰的盯住封羽锦,他猛的出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掏出匕首刺向了他的胸口。
“锵——”
封羽锦大惊失色,慌忙中奋力将烈羽一推,烈羽的手腕一抖匕首瞬间滑落朝墙角飞去发出凌厉刺耳的声音。
烈羽不怒反笑伸手稳稳的抓住了封羽锦的肩膀,趁他愕然之时即刻打中了他的小腹,一根银针在油灯下闪闪发亮,封羽锦正要躲避又被他扼住了胳膊,他瞬间被激怒跳将起来,拔下发间玉簪抵住了烈羽的脖子:“你竟想对我下手?”
“封羽锦,要怪就怪你信错了人,亲手把自己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烈羽一字一句道,那如同清风明月一般俊朗澄澈的眼眸和面容顿时变得无比的狰狞阴翳,他云淡风轻的看着封羽锦,嘴角都是不屑一顾。
“烈羽,你到底有何目的?千方百计的让我信任,甚至不惜性命为我换血救我…如今,终于是原形毕露了,这海螺…是你故意拿来的是吗…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
玉簪扎破了烈羽的脖子,封羽锦怒目圆睁的大吼,表情像极了草原上虚张声势的棕熊,明明已经凶多吉少,偏还是暴跳如雷,不知好歹。
直到此刻,封羽锦还是不愿相信是自己养虎为患,自讨苦吃,他的印象中烈羽体贴入微,心细如发,又如同兄长一般的宽容温柔,又仿佛孩童一般的脆弱敏感,就算所有人都对自己落井下石,烈羽依旧坚如磐石的站在他的身后……
“封羽锦,你还是太天真了——”
烈羽无邪的一笑,捏起银针迅速扎进了封羽锦眉心,一股酸麻的感觉袭遍了全身,封羽锦摇摇晃晃的靠道了墙上,玉簪落在地上摔成两截,他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你…你……”
封羽锦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咳嗽起来,他看不清楚烈羽的样子,也无法判断他的位置,他胡乱的伸手出去,需要握住一些实物减轻痛苦,却被烈羽握住了手腕,然后感觉眉心的银针拔出,又是刺痛传来,他皱眉瘫倒在地上,嘴里都是恶心的血腥味道。
“这针上我早早就下了毒,只是当时还没有想清楚用来对付你还是封羽及,现在省了心最好,是你自己自找的。”
烈羽语气平淡的说着,又捏起了一根银针,他的眼眸仿佛无底深渊一样的昏暗诡秘——银针停在半空,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的阴森可怕,笑容无比的诡异放肆。
毒性在封羽锦的体内迅速蔓延,他浑身滚烫,经脉酸痛,只一会儿就失掉了气力神采,他睁着浑浊发红的双眼,嘴角的鲜艳几乎泛滥成灾。
烈羽盯着看了一会儿,咬牙捏起银针分别扎入了封羽锦的手腕,然后又掐住他的喉咙拿出了袖子里的黑色瓷瓶,平静的浅笑:“喝了这个,你就会安静很多了。”
“烈羽…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他人必定将你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封羽锦汗如雨下,一张俊美绝世的脸好似死人一般,他的手腕经脉已被银针刺伤,一时间无法动弹,可是他心中怒火无处宣泄便只能无可奈何的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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