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墨家来信了。”
无心面色凝重的踏入房中,星河少主正在和绫儿一起用饭,他扫了一眼无心,擦擦嘴角,接过了信函。
粗略看了两眼,星河少主思索了一会,冷然开口:“环月确实在他们手里,他们想要血魅毒的解药做交换。”
“可是我们并没有血魅毒的解药……”
该来的还是要来,无心早就预料到环月被墨家抓住了,她想着情不自禁的愧疚不已。
“本座倒是忘记和你说了,前几日商牟来信了,说是丞相皇甫德也是被血魅毒所害,想必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
“那属下即刻去宫里找他。”
无心听了有些高兴,起身就要走,星河少主却叫住了她,让她不用着急,说商牟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无心退了出去,院子里起了一阵风,长廊上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的甩着穗子,她才突然想起,似乎还有几日就中秋了,不由自主的她有些想念西域的一草一木,还有那个爱吃醋的挞迦,他若是见了她,定然是扭扭捏捏的生气,怪她那么久才回来……
“无心。”
正在她失神之际,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一回头,看见了背着长刀的商牟,楞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几分:“商牟,少主说你今日回来,想不到那么快。”
“近来宫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是专程来向少主禀告情况的。”
商牟边说边和无心一起走上了长廊,他一如从前的冷漠镇定,清澈有神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极其的清冷卓绝。
“看来你还不知道,环月被墨家抓住了。”
无心顿了一下,叹息道。
“环月被墨家抓住了?怎么回事?她那日离开皇宫,没有回星河吗?”
商牟脸色苍白,一时间有些慌乱。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当时我前往山脚和鬼魅夫人周旋,却不曾想被他们围困,好在环月出手相助我和慕岩才得以脱身,只是……”
“原来是这样,你也不必过分自责,血魅毒恰好我知道解,待我见过少主之后就去墨家救环月。”
商牟也不好埋怨无心,毕竟环月性子他是了解的,若要她眼睁睁看着同门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幸好当时他在宫里,知道了解毒的办法,现在想想不免有些感激烈羽。
事不宜迟,商牟去到了穿罗殿,当他看见星河少主身旁的绫儿时有些惊讶,这么日子他的身边倒是多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只不过他也没有胆子直接问。
“少主,宫内西琼谋反,死伤无数,属下特来汇报详细情况。”
他跪地抱拳道。
“西琼是何许人也?”
“本是辛南派往北域的大将,前几日他率兵谋逆,如今兵败已被收押,不过属下发现,他和阴阳家有联系——血魅毒奇特无比,乃是阴阳家的迷药,他的手里有血魅黑符,可以操纵邪物,指挥阴阳弟子。”
“阴阳家终于是现身了?莫非也是为机关图而来?”
星河少主喃喃自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大可利用一下阴阳家和墨家水火不容的关系,让他们鹬蚌相争,然后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机关图。
“继续说。”
“此次辛南祸乱横生,逼宫自反,牵扯了许多重要人物,其中还包括北海龙子欢慕,以及龙族的两位身怀绝技,天赋异禀的神秘者。”
“欢慕和龙族?难道神妖两界也出手了?”
星河少主疑惑道,心里一片不可思议,倘若他的猜想是真的,那夺取机关图岂不是难于上青天。
想不到机关图不仅惊动了江湖和朝廷,还吸引了天宫和龙族的注意,简直是让人难以相信。
“龙族对于机关图是什么态度?”
“他们是为了打压欢慕而来,应该不是为了机关图。”
“那就好,欢慕如今身在何处?”
“他被龙族打伤,已经逃之夭夭,应该不会再回辛南。”
“按理说神是不可能参与人间纷争动乱的,除非他是受天界的指使,不然天罚降下,便是死路一条。”
星河少主觉得此事或许还有隐情,神一直是六界之内的佼佼者,高贵无双,冷傲寡欲,对于凡尘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怎么会贸然下凡祸及人间?
“少主或许说得不错,不过既然是天界的意思,想必他们最后想要得到的也是机关图。”
商牟表示附和,早在欢慕出现那时,他就意识到附身西琼,逼宫造反定然不仅仅是为了王权富贵,或许是天界的惩罚。
“此事本座还要好好思量一番,环月一事关系到星河威望,你和无心一起去吧,墨语和卫子青老谋深算,城府颇深,本座怕他们来阴的。”
“属下明白。”
商牟退了出来,无心正好在外面等候,两人商议了一番,即刻动身下山了。
未时,宫人来到龙梓宫向封邑启禀告,说西琼已经苏醒,他便二话不说去了繁星殿。
屏退了宫婢,西琼面色淡然的作礼,仿佛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封邑启也没有提起他造反一事,和颜悦色的坐下来,两人都一言不发的开始品茶。
过了一会儿,西琼开口,倒也没有看封邑启一眼。
“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恨你吗?”
西琼起身,面容冷漠平静,像一块坚硬的冰块。
“你……”
封邑启词穷,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算没有被欢慕附身,我也还是会起兵造反。”
西琼一笑,一脸的满不在乎,似乎还有些高傲。
他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一卷画像,缓缓打开,正是那一副舞己新婚之时,嫁衣如火,艳丽绝色,却又凄美惆怅的图画。
封邑启龙眸微眯,讽刺的笑笑,咬牙切齿的说:“想不到他对她还是没忘。”
“阿舞的容颜,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她的美柔弱无骨而又酣畅淋漓,当年我与她青梅竹马,心心相印,若非你横刀夺爱,如今她恐怕依然婉丽如初。”
西琼只是笑着,语气里没有怒气。
封邑启无言,目光停在那绝美的画像上,他忍不住的悲伤起来。
舞己人如其名,一舞动天下,倩影刻君心。
若不是他把她占为己有,她就不会在皇宫之中香消玉殒,溘然长逝。
或许,他真的错了。
“至于羽锦,我也很矛盾,我看见他时,就仿佛看见了舞己,可是一想舞己,就难免会憎恨你…可是,我还是对羽锦百般照顾,教他为人处世,教他骑马射箭,有些东西,他爱得深沉,有些东西,他一点不喜欢,仿佛曾经敢爱敢恨,美丽动人的阿舞……”
西琼最开始蓄意谋反之时,他还顾及过封羽锦,他想要救他,想要将他从昏暗的牢狱中解脱出来,可是他不愿意按照他的指引谋逆作乱,所以他又一次仿佛看见了封邑启。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不就是如曾经所有少年时一样吗?
至于后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这江山有一半都是他替封家皇族打下来的,封邑启有何资格全部收入囊中?
他的恨像一片森林密不透光,最终把他吞没入无尽深渊之中。
“阿琼。”
封邑启喊了他一声,仿佛当年在樱花树下一样的声情并茂,耐人寻味。
“封邑启,兄弟情分,一刀两断吧。”
西琼苦笑,他握紧了舞己的画像,而后抽出了陈列在一边的长剑。
“唰”的一声,干脆利落,血如泉涌,西琼颓然倒下,却始终不肯松开手里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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