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斯文文雅的模样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只有一层皮的额头青筋爆起，让他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掉出轮椅的感觉。

小辰连忙扶住他，但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

白谨南是全身器官衰竭，要器官，那就是全部器官。且不说这个手术有多大的难度，而是……卡鲁难道要把全身的器官都给白谨南吗？

那样他不就死了吗？

他有些不明白卡鲁为什么能为白谨南做到这种程度。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

卡鲁没有白谨南的愤怒也没有爱莎的担心，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生死，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洒脱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脱离卡瑟，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还可以得到喜欢的女孩给我的馈赠。克隆人都不长寿，我是实验室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人，我很满足。”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从刚开始的恐惧罪恶到后来变得麻木不仁。”卡鲁看向白谨南，笑得有些惨，“你说你的手也不干净，这世上也有人因为你而死你不想接受手术，因为不想余生活在内疚里。。你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救赎机会。我杀过人，解剖过刚刚从路边劫持回来少女。我看到她向我求饶，可是我为了活下装傻，假装听不懂……”

卡鲁沉浸在回忆里，“我以前特别怕死，可是后来我遇到了浅浅，虽然她不爱我，可是她给了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爱和温暖。你是她的哥哥，我知道你对她的重要。如果失去你，浅浅会很痛苦。一想到浅浅会哭，会难过，我就恨不得自己死了。现在就有一个我救赎自己也是唯一能爱浅浅的机会，请给我这个机会。”

他看向白谨南，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郑重道，“请你，给我这个机会，请你不要让浅浅痛苦。我只有她了，我只有她……”

卡鲁至始至终没有哭，可是那一声声祈求强烈地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小辰震惊地看着卡鲁，他以极度卑微地姿态让白谨南接受自己的器官，接受自己的命。

卡鲁一直活在害人的纠结和苟延残喘的痛苦中，夕小浅的出现给了他信念。

“起来，你起来！”白谨南去拽卡鲁，任他怎么使劲卡鲁都跪着不动。白谨南只好请小辰帮忙，“小辰，把他拉起来。”

可是没想到卡鲁轴上了，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白谨南无奈，只好道，“你先回去午睡，回来我再告诉你答案。”

卡鲁知道他要再考虑一下，而且语气中分明有些松动。便答应了，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小辰的手搭在白谨南的肩上，语气有些沉重，“哥……”

他理解白谨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直气状地接受别人的生命。可是，他也希望白谨南活下去，“哥，浅浅没了湛储宸，如果……又没了你，她会崩溃的。”

白谨南的手紧紧地握着轮椅的扶手，因为用力，每一根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对于医生来说，人命就是人命，不管他是不是罪犯，不管他是不是敌人。我知道他手上染着无数无辜的生命，可是……”

“可是他是浅浅的朋友……”门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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