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小浅并没有时间进入倒数而起得更早些。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踏实，睡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

湛云飞却与她不同，早早起床收拾了自己，刮了胡子，洗沐更衣。昨天晚上他看到她看见自己时的惊讶。

可是等他收拾停当，夕小浅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如果不是医生说她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如果不是她的气息真的平稳均匀，他真的会怀疑她又像之前那样限入昏迷中。

等夕小浅终于醒来，他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他仍然同昨夜一样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在她睁眼的第一时间笑了。他说话的声仍然漫不经心，“还以为你活够不想醒来了呢。”

夕小浅穿得整齐，也没有什避忌，掀了被子坐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腿，觉得比昨天晚上状态更好些了，虽然胸口似乎压着一团气，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全身的骨头已经不疼了。

她松了口气，起身下床。

人刚一站稳，湛云飞就扔了一套衣服劈头盖脸的蒙在在她的脑袋上。

湛云飞笑得嫌弃，“十几天没洗澡，臭死了。”

夕小浅也不在意，扯下盖在脸上的衣服就走进了浴室。

锁上门，夕小浅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终于维持不住淡定的笑容。

她真的已经不行了，从卧室到洗沐间不过两分钟不到的发路程，她的心跳在疯狂加速。那股急速度抽搐的震动让眼前一阵阵发黑。

十九天，生命真的很脆弱呢。

她还有多少事想做，还有多少事未做？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她想，接下来乖乖等死是她唯一要做的。

夕小浅洗完澡完换衣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湛云飞站在门也已经一个小时了，如果不是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水被划动的声音，他几乎以为她就在里面不出来了。

他没有感应异能，所以只能侧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知道她没事。

刚松一口气，门就被拉开了。

夕小浅脑袋上顶着一块毛巾擦着头发，被杵在门口的湛云飞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自己又有些加速心脏，让自己放松下来。仰头看他，“你干麻站在这里？”

“还以为你死里面了呢。”湛云飞将她推到一旁，自己往里走，“上厕所。”

他的手扣住自己的腰带，转头看着正扭头看自己的夕小浅，轻佻地扬了扬眉，“怎么？想看？”

“谁想看！”夕小浅脸一红，快步走出门外，重重将门带上。

看着被关上的门，湛云飞松了口气。

刚刚的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她身上的衣服是照着她以前的尺码买的，可是现在松松的套在她的身上，像只大布袋。

之前可能因为她一直在睡着，他时时盯着看，并不曾发觉什么。可是刚才她抬头看他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她的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了。

人类，可真脆弱！

湛云飞想，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她那么有活力。手里戴着两千万的钻戒却拼命接着三千块的工作。

可是现在前后不到一年，她就快死了。

夕小浅坐在沙发上喘气，湛云飞出来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没有擦干。

他从柜子里取出电吹风递给她，“真是笨的可以。本来就快要死了，还得在死前冻个感冒。你是不是觉得十九天太久了，不如早死早超生。”

他在她面前坐下，“别死那么早。我还没让你看看湛储宸现在痛苦不堪的样子呢。”

夕小浅接过电吹风打开，电吹风的声音盖住了湛云飞的冷言冷语。

可是刚刚他说的话还是一字不差地落进了她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