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模糊年月，可是却清晰了那几场独一无二的记忆。

在湛储宸的心里，湛云飞永远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被海藻缠住了鱼尾的小小团子，永远都是那个用求表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年。

他那样期待自己对他的认可，可是他却一直以来难于表达。

星宸医院的VIP病房里，湛储宸看着病床上的人，紧抿了唇。

换心手术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夕小浅还是没有醒过来。而湛云飞也已经送回了海域。

湛云飞喜欢海域，他在找到夕小浅的木屋里找到了夕小浅为他画的相，画上的他，有鱼尾。他一定很喜欢自己鱼身的样子。

他记得小小的团子将自己的身体缩着一团，抱着自己的尾巴对少年时的湛储宸说，“这是哥哥救回来的尾巴，我要好好保护。”

最后，小团子一直好好保护的鱼尾被他最喜欢的哥哥亲自封印了。

湛储宸双手掩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落在医院雪白的地板上，滴滴答答地响起清脆的声音。

“湛云飞，你家漏水啊。”虚弱的声音里带了抹调笑。

湛储宸猛地抬头，就看见夕小浅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湛，储宸？”夕小浅看到他的瞬间，下意识坐起来要跑。

可是刚一起身，胸口的伤口就被扯到了，她又痛得倒回病床上，仰着头无比惊恐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捂着胸口感受到那里被包得厚厚的绷带，有些惊慌起来，“我，这怎么回事？湛储宸，我是不是做了手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心脏给我了？是不是？”

湛储宸无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笨蛋，如果是我把心脏给了你，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倒是……

夕小浅这才反应过来，傻气地笑道，“是哦，要是你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她又猛一哆嗦，“是不是我哥？是我哥吗？”

“不是。他的心脏跟你的可不匹配。”湛储宸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柔声道，“是有人出了车祸，自愿把心脏捐给你了。”他扶着她，让她躺下，“让我听听……这个好心人的心跳，好不好?”

不是湛储宸也不是哥哥，夕小浅立刻就放松下来。她乖乖地躺下，让湛储宸伏在她的胸口上方听。

湛储宸听了很久很久，直到夕小浅感受到胸前一片濡湿时，才知道他竟然哭了。

“湛储宸，你怎么了？”夕小浅捧住他憔悴的脸，心疼地问，“你怎么了？”

他那样悲伤，那样沉痛，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让他俊逸的脸面线条都在抽动。

“我没事，浅浅。”湛储宸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地亲吻，“浅浅，我很高兴你醒来了，很高兴。”

夕小浅轻轻地抱住他，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也知道他不告诉自己真相，是因为自己刚刚做完手术。

她试图转移他的悲伤，问，“你怎么找到我的？那个人也是跟一样携带着那种基因吗？”

“嗯。”湛储宸避开第一问题，直接答了第二个，“他和你一样拥有全鱼显性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