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眼睛晶亮，如同琉璃，上面盛满雾气，朦朦胧胧的，衬得她白皙的脸庞愈发玲珑秀气。

“你且好生想想，不论你做哪个决定，院判爷爷都支持你。”张院判特意放低了声音。

慕慕陷入了思绪中，竟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慕慕？”苏老将军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见她呆愣愣地坐着，头发并为扎上，柔软地贴在脸颊，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哀愁。

“怎么了这是？”他半蹲着同慕慕视线齐平，“莫不是张院判那老东西欺负你了？”

慕慕脑袋晃了晃，两只眼皮微微耷拉着。

见苏老将军眉头皱得比她还深，伸出右手，从中捏了捏，“祖父，你可别再皱眉了，你瞧你这眉间我都能捏出这么长。”

她比划了手指头的长度，正好她食指指尖第一小节。

似是为了对比，她也皱着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却捏不上一点。

眼看她两只眼珠子都快要撞上一块似的，苏老将军哈哈大笑，将她头发胡乱揉抓一通。

“你这丫头，还学会教训起你祖父来了？祖父这上了年纪，渐渐也在老去，这脸上确实不如你们紧实。”

苏老将军对这个倒颇为感触，都说宝刀未老，可人毕竟不是刀，钝了也是迟早的事情，看开了反倒没有那般难受。

“祖父年轻着呢！”慕慕不乐意听他说这些。

之前曾祖母就是老死的，即便没多少亲情，也会心生难过。

“哪有我这个年纪还叫年轻的？”苏老将军摇头闷笑，“行了，祖父过来，也是按照你祖母来同你说说，明日相亲大会你就好生待在府里，可别出去凑那个热闹，不然你出事了，你祖母定然会闹到我脸上。”

“那怎么行？”慕慕扁扁嘴，心中带了几分委屈。

院判爷爷方才的话她都听了进去，并记在心里，现在她正处在一个敏感的时候。

苏老将军来后这么一说，慕慕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腿。

难道因为腿受伤，坐上了轮椅，或者那些一直要做轮椅的人，就真的要被众人指指点点，甚至连在外露面都无比艰难？

她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指十分窘迫地相互绞着。

“你个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苏老将军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敲了后又怕敲疼了她，忙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疼不疼？你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爱憋着话不说，自己胡乱猜想。”

慕慕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滴落下来。

苏老将军替她擦了擦眼泪，“不管长大多少，都是个小哭包，究竟怎么了，你同祖父说说。”

他心中默默反思。

思来想去，莫不是方才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些，吓着慕慕了？还是让她不去，令她不高兴了？

“慕慕——”

“祖父，我还以为你和祖母嫌弃我了。”慕慕知道苏老将军方才说那番话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坐上轮椅时，情绪一时之间终于绷不住，将压在心底的委屈通通倾诉出来。

“嫌弃什么？”

苏老将军有一瞬间的不解，再看她缩了缩自己的腿，立即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