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斟了一杯茶喝,茶水甘甜,却又苦涩。
“阿月……
“阿姐不必对我感到愧疚。”
淮月看了纪如笺一眼,她还是一如当初模样,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都不一样了,仿佛没有了自我,大多数时候都为着孩子而活。
但纪如笺好像本来就没有自我,行尸走肉一般,勉强为了傅恣而活着。
“这是爹娘的选择。”虽然这样说着,但淮月垂下了头,没办法长久的盯着纪如笺看。
阿珠换过一壶茶水,又站回原地。
“你觉得他会继续装聋作哑吗?”过了良久,淮月轻轻地刺了她一下。
纪如笺哀伤的垂下了眼睛,淮月像是没觉察到,继续道:
“如果他冠上仇人姓氏也无所谓,那么也就随他去吧。但如果他要复仇呢?阿姐会帮他吗?”
这个问题,纪如笺想过无数回了。
“傅忱这人很是恐怖,”她嫌恶的道:“他心思多如蛛丝,我看似能做很多事情,可其实傅忱他都知道,还要装作一无所知,他只是喜欢看我自以为掌握了些许自由,沾沾自喜的样子。”
“阿姐也很厉害,能想到他之所想。”淮月这话,无意间带出了点讽刺。
纪如笺微微抿唇,一股铁锈味道。
“那林小郎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听淮月突然提到这个,纪如笺苦笑道:“我露出的马脚实在太多了。”
她又长叹一声,道:“他早就知道林燃,我想,大概比我还早些。裴家的血脉七零八落的,旁支、远亲、姻亲,他都知道。”
淮月神色一肃,道:“那他会不会也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被傅忱觉察?”
纪如笺皱起眉来,她并不肯定。
“以傅忱心思之深沉,又喜玩弄人心,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淮月冷声道。
纪如笺看着她说不出话来,淮月瞧了她一眼,又去摆弄手上红绳。
“阿姐是在担心喜圆吗?”
纪如笺听她一副铁定能将傅忱置于死地的口吻,轻轻的笑了起来,似乎在感慨她的天真。
“这样卑劣无耻的爹,难道是什么好爹?在我跟前装了好几年的深情款款,到底是装不住了,又装了几日的父女情深,还不是盼着儿郎子承父业?”
“他想要儿子?”淮月上下看了纪如笺一眼,又不好直接问她。
“禾娘子她,”纪如笺顿了顿,在想要怎么描述她,“很会掀起波澜。”
“其实我觉得她如果真的为了傅益好,应该低调些,但她却反其道而行之,生了儿子时候,愈发张狂,使得傅忱和傅益关系不好了些。”
“一个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膝下却无子;一个是多年为质,牺牲良多的次子,膝下已有二子,其中一个也是质子。如此牺牲良多,心里怨念也是正常的,谁能不怨呢?”
“他,倒是没有对我如何,怀着喜圆的时候,我……
纪如笺一时说不下去,她很羞惭。
只是掀开袖子,解开那条宽边的金珠绞碎玉手链,让淮月看她腕子上的一道疤痕,用脂膏盖过了,但还是留下了狰狞的凹凸。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淮月一时忘却了方才生出来的隔阂,急忙问。
“你不在那几日。”纪如笺很快又将手链带上,讥讽道:“所以,他不敢。”
“他待你,到底是何种心思?”淮月费解,若是珍视,怎会伤害她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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