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圆开始长大牙了,她之前也出过大牙,出大牙难受,大人长智齿都受不住,更何况孩子呢。
好几日,喜圆烦躁不安,夜里也睡不踏实,白天醒着的时候恨不能将整个拳头都塞进嘴里。
郑氏觉得自己的转机来了,哭哭啼啼的说:“江娘子何必这样心狠,就让孩子吃吧!”
淮月用纱布包了手指,浸透凉白开,伸进喜圆嘴里,替她按揉牙龈。
起初喜圆还咬她,淮月忍住没缩手,渐渐的喜圆觉得舒服了,好像也明白了淮月的意思,就只张着嘴享受。
纪如笺也净了手,跟淮月轮换着替喜圆揉牙龈,小小的人靠在纪如笺怀里睡着了。
郑氏伸出手,觍着脸笑,“大娘子,我带小娘去睡吧。”
纪如笺没说话,由几个婢女陪着去了偏阁。
淮月正在净手,阿樱给她端来的一盆牛乳,让她泡着,等她浸透了,再洗净擦干。
“娘子要不要吃樱桃,庄子上新得了一批嫩樱桃。我才想起来。”阿樱问。
“好,顺便去把那两位请来吧。”淮月浅笑,眸子垂下时,落在眼前的花樽上。
阿樱出去拿樱桃,淮月自顾自的泡着手,忽道:“你这样看我作甚?”
郑氏骇了一跳,争辩道:“我没看你!”
分明是背对着郑氏,淮月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
淮月微微侧开身,露出茶几上一樽水晶琉璃底座的花樽来。
郑氏的愤恨与慌乱在那一片剔透的底座上,被折射的面目丑陋。
“大娘子待你不薄,给你的赏银丰厚,够你给自家孩子雇邻人做乳母了,听说也是吃得白白胖胖。如此,你尚且不满足,还要在小娘身上做长远盘算?”
这屋里总是一堆人,难得此刻就她们两个,再就是门口的小婢女了。
“你也好意思说我!”被点破了心思,郑氏有点难堪,更多是愤恨。
“你不是死气八咧的扒着大娘子不肯放!真说起来,咱们是一样的!我好歹还卖奶水呢!你卖什么?卖笑话?拍马屁?”
淮月觉得人真是有意思,郑氏当初还是她跟瞿氏一并相看下来的,初见时一个样,再相见时居然能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多说无益,你可以收拾东西了。”
淮月摸了摸指头,觉得软和的差不多了,就拿了阿樱摆在一旁的干帕子擦手。
郑氏还在垂死挣扎,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淮月瞥了她一眼,只道:“那你再去问大娘子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纪如笺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她缓步走出,也冷然的看着郑氏。
喜圆已经酣然睡下,郑氏不得不绝望的承认,她于纪如笺来说,是无用之人了。
阿樱捧来了一盆幼嫩剔透的樱桃,身后跟着两个面目敦厚的妇人。
“我原是不想这样麻烦,还要你们携子入府,只是被这一位弄得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纪如笺看了郑氏一眼,郑氏畏畏缩缩的低下了头,道:“大娘子冤枉啊。”
“你待在我身边的时候也不短了,该知道我这人不是锱铢必较的,实在是你,心存不轨,留不得了。”
郑氏哭嚎道:“大娘子冤枉啊!我对小娘绝无二心啊。我对小娘是巴心巴肝的啊,她小时候睡不安稳,我肉贴肉的带着她睡,大娘子,我当她是亲生骨肉啊!”
纪如笺静静的看她流泪,等她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才道:“这便是你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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