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太傅比谁都明白谢熠储的野心,可哪又怎样,天赋再好,抵不过宿命难为,江山异主。
这场皇权之争,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只是谢瑾瑜不相信,他总想和谢熠储争一争。
设计一事,当初谢瑾瑜确实抓准了他的软肋,可毕竟一时取巧不过是运气。
他突然想到,几年前,谢熠储离开皇城的前一晚,曾偷偷来拜别过他。
那时候,张太傅问他:“你想好了?此事一旦迈出第一步,往后就再无反悔的余地,若是成了,倒是没什么,若是败了,你可有想过后果是否承担的起?”
而谢熠储的话,他至今都也还记得,他说:“自古以来,哪位千古一帝不是先承其危,再享其福的,那本就是应该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输。”
他磕头拜别,张太傅也没有拦他,只是自那以后,他们师徒再见,便是如今这般光景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谢熠储,谢瑾瑜脸上丝毫不见惧色,只招了招手,让候在一旁的韩千叶多拿来一个杯子,随即亲自斟上茶。
“你我兄弟二人,也有些时候没见了。”谢瑾瑜说着,已经将三个杯子都斟满了茶,她语气微顿,接着道:“坐下来聊聊吧,不急这一时。”
说着,他转头看向谢熠储,谢熠储警惕的看着他,却并不搭话。
张太傅坐在一旁,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杯中的茶水,并未搭腔。
谢熠储沉默了片刻,随即也收了刀,走进亭中,将手中的刀放置身旁,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谢瑾瑜拿起一旁碗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他说:“记得从前,你总是什么都比我行,可总是什么都让着我。”
“再长大一点,你我就生疏了,你常被父王拉去训诫,而父王对我就总是‘差不多足矣’,你可知,我那时候有多羡慕你。”
谢熠储听着,并不搭腔,眼神中依旧是不着边际的冷漠。
谢瑾瑜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道:“不止是父王,连夫子都格外偏袒你,明明都是父王的儿子,你却总是要受到比我更多的照顾。”
说着,他语气微微顿,转头看向谢熠储,神色依旧很平静,他问道:“皇弟可还记得江州水患一事?”
谢熠储沉了沉眸,转眸间,眼底有些疑惑,他看着谢瑾瑜,却并不搭腔。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因雨天连绵导致江州河道两岸的居民苦受水患之难,房屋天地尽毁,家破人亡的也不再少数。
在当时,这件事情可是让不少官员头疼的事情,后来先皇下旨,命一众皇子务必相处能够相处根治之法。
那时,正直夺嫡风口,这无异于是一件能够决定了谁能够做太子位置的事情。
一众皇子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绞尽脑汁,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治水方案递上去,可几乎都被先皇否决。
直到看见谢瑾瑜递上去的方案,先帝连声叫好,甚至已经分发至各个与之相关的大臣手中开始商讨实施。
可偏偏就在这时,被谢熠储叫停,并且递上了自己的方案,先皇甚至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就将他的方案替换成了谢熠储的。
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迎上他疑惑的眸子,谢瑾瑜轻笑一声,接着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父王他从始至终偏心的人,从来不是我。”
“还有我额娘。”
说着,谢瑾瑜顿了顿,原本平静的语气中不禁有些哽咽,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掩饰他心底的悲凉。
他说:“你知道那天她病的有多重吗?我去御书房求他,求他去看看额娘,求他让人去找个大夫,可我却连他人都没有看见。”
“等我回去,额娘已经病死了,好多人都在哭,但是我没有哭,我觉得,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待在皇宫里才叫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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