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碎了牙齿，字面上的咬碎。

啐！

韩当突然伸手，取下一把弓，张弓搭箭。

可他还未拉开弓弦瞄准，他就看见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他只是刚拿起弓，那驱马站定的骑兵已经拉开了弓弦，箭矢正指着他的方向。

“靠！”

韩当几乎是下意识的矮身。

邦！

弓弦响动，箭矢擦着韩当的头顶飞过，将他的帽子掀飞，沉重的铁箭并未就此停下，砰的一声闷响，洞穿了战车扶手，没.入一个倒霉蛋的心窝中。

只是射出一箭，那骑兵便又收回。

“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我家主公说了，你的人头他会亲自取。”

“撤。”

只是一个简单的撤字，以前围困韩当的铁骑兵瞬间向后撤退，重新汇聚一处，朝着先前定下的路线缓缓退去。

这些魔鬼终于走了。

韩当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浑然不觉，额头早已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方才那一箭若有心取他性命，他绝无躲避的可能。

他是因为林尘要亲手报仇，才活了下来。

何等讽刺！

韩当心口仿佛有一团烈火郁集，随时都可能爆裂。

还不等他下令，后方的噩耗便传来。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哭喊着来到韩当面前。

“韩当将军！是恶魔，那些都是恶魔杀！”

“刀砍不动，箭射不穿，凶神恶煞的恶魔！他们杀溃了两队中军！”

“后军怕是凶多吉少！”

韩当心口一滞，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将士。

带出来二十二万人，眼下幸存的，也仅有五万余人。

这五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将令。

韩当缓了足足十息，这才撑着战车扶手站起身。

“传令，就地扎营，收拢残军，日暮后向落虎山撤退。”

……

翌日一早，韩当坐在一间亭子里，低着头，硬着头皮汇报。

“我对不住伏波将军的栽培，葬送了十七万大魏士兵，愿意自刎谢罪，恳求伏波将军宽恕。”

说罢，韩当抽出腰间佩刀，直接抹向脖子。

那使者慌忙抱住韩当。

“韩当将军冷静！”

“伏波将军不是派我过来问罪的，伏波将军得知伊州已经水结成冰，特地让我来传令，等来年开春再战林尘！”

“伏波将军还说，无论折损多少人，你都得安稳活着返回大魏都城，半月之内返回！”

……

大魏京都，魏寒烟眼眸如霜，在他身侧站着的尚书朗声道。

“女帝念朝中文武大臣为大魏安宁付出甚多，尤其是近年来羌胡为祸不断，南贼叫嚣不止。”

“特召大魏所有将军，前往京都领赏。”

“若有不至者，依蔑视女帝威严罪名定罪。”

伏波将军面色铁青，他虚了虚眼。

可不等他开口，尚书李恒便一声冷哼。

“伏波将军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非是你擅自调度了手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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