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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听完哥哥的讲述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事情很蹊跷,令人费解的地方也有好几处,我就一边思索一边说:“哥,你不觉得事儿很怪吗?”哥哥皱了皱眉:“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怪,可我就不知怪在哪儿,我都琢磨十来年了,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我也皱了皱眉:“哥,看来,你和柳辰珠的事儿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儿,那孩子真是你的啦?”哥哥很无奈地说:“是的,真的,没办法。那孩子长得确实象小越,也就是说象我,就是没做亲子鉴定。那咋能去做?我也不想把他认领回来,有他妈抚养就行了。柳辰珠也说是我的,黄福贵不能生育。咳,都怪我元旦那天喝得太多了,给自己惹出这么烦心的事儿,也让你在跟前儿丢脸了。”我急了:“哥你说啥话?我才不觉得丢不丢脸呢。关键是----”,我停了一下,“哥,我记得你一般地是不喝酒,就是喝可也不多喝,元旦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哥哥也象有点儿纳闷了:“是啊,我不咋喝酒,齐霸歪也不让我喝酒。哎,你别说,元旦那天齐霸歪可怪了。”我就问:“她怎么个怪法?”哥哥仰起脸思索道:“我们家平时都是我做饭,哪怕我回来再晚,齐霸歪也得等我做。元旦那天她可勤快了,早早地就起来干活,什么也不让我干,她忙火了一天,她也不叫苦叫累。平时要是干点儿活就了不得了,早就哭爹喊娘的吵吵累了。那天她可高兴了,不但让我喝酒,她还给我亲自倒酒,还陪我喝好几杯哪。她还让两个孩子给我倒酒,反正就是让我喝多喝。她还说的可好听了,说她脾气不好平时净欺负我,请我原谅她。咳,反正她那天怪得很。”我听了不禁脱口而出:“她就是要灌醉你,她有目的!”哥哥也醒悟了:“对,对呀。”哥哥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咳咳,我早咋没想起来哪?”我看着哥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怪不得齐霸歪不让你上我这儿来呢,你一上我这来,你就开化多了,她就不好控制你了。你也是不来,你常来点儿不就好了吗?”哥哥不好意思地说:“齐霸歪她不让我来。她说我要是来了她就来闹。她说得出就做得出。去年你家收拾房子,我给你们安电,她不让来,我说‘我亲妹妹家收拾房子得重新安电,我当哥哥的是个电工,我不去给安,难道还让我妹妹找别人?那还象话吗’咋说她都不让。我就硬来了,她随后就跟来了,就和我吵,我手里正拿着电线,她也不管能不能跑电,还说‘打死你才好呐’,把你吓得让我赶快把电线放下,让我跟她回去。就在你家门前我俩打起来了嘛。”我接着说:“你们走后,在我家干活的木匠问我‘你嫂子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小学的教导主任,木匠就说‘还是个教育人的,还是个领导,咋这样破马张飞的?没见过’我说‘这回让你见识见识了吧,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人世间就是无奇不有’,木匠听我说这话就笑了。”哥哥变得气冲冲地说:“齐霸歪她就是一个不要脸,胡搅蛮缠的母夜叉,我现在是明白多了,原来我认为她可好了,通情达理,会说会道,聪明贤惠,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我说:“哥,虽然你这么说,对她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你还是没看透她。”哥哥纳闷了:“我还没看透她?她还咋地?”我沉吟了一下:“这个嘛,你慢慢地看吧。”哥哥说:“就因为齐霸歪不让来,我怕她来捉闹,我就很少来。妈他们呆在这儿的时候就是这样。另外,齐霸歪还真挺歪,她总歪你们,她就和外人说你们这样那样的,外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怕连累你们,我就尽量不来。”我就开导哥哥说:“哥,那你可就中了她的诡计了。她就是用这个办法来控制你,你不接触我们,你自己哪能想得那么开,那么到?你又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你哪能有那么多心眼儿?况且以前你又那么信任她,对她好得不得了,哪能想到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坏心眼儿?所以你就免不了吃亏上当。她倒是越来越猖狂了。”哥哥领悟道:“可不是咋地?我这个人太实惠了也就是太傻了,所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又看了看哥哥:“哥,你看你都被折腾得啥样儿了?”哥哥摸了摸脸:“我挺瘦吧?”我的鼻子一酸,把镜子递给哥哥:“你自己看看吧,都快成骷髅了。”

哥哥拿过镜子一照,顿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我吗?”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是你是谁呀?你看看你都啥样子啦?你看人家齐霸歪都和肥猪一样了,看你简直----”我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摇头。哥哥直叹气:“怎么会这样。我太傻了。”我止住泪水:“哥,以后你可不要这么傻了。你就是苦死了,不活了,齐霸歪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那个害人虫净捉妖,她才不会上火见瘦呢。以后你也长点儿心眼儿,不要再上她的当了。啥事儿要想得开点儿,何苦自己作贱自己?遇事儿别净想自己不对,也别只考虑别人怎么看自己。要为自己活着别象是为别人活着。你要是为个好人活着也值得,偏偏是齐霸歪这样的坏东西,也太不值得了。”哥哥他听了我的一番言语,点了点头:“兰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今后可不能那么傻了。”我见哥哥明白了很多,我也就高兴了起来。

我想起了什么,就说:“哥,咱们捋捋有关元旦的情况吧。”哥哥也赞同地说:“对,咱们是应该捋捋情况了,看看齐霸歪到底是什么用心。”我一件一件地捋:“事情的关键是黄福贵唬,还有病不能生育,还总和柳辰珠吵架,柳辰珠就产生了和他离婚的念头。但是齐家不让她离婚,柳辰珠就只好去自杀,不料却让你遇见把她给救了,她就没死成。可她还可以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了呢?”哥哥看看我说:“我劝她不要再去寻死了,她答应了,所以就没再去死。”我又有疑问:“就算她听了你的话不去死了,那她就消停了?什么事也没有了?就死心踏地和黄福贵过日子了,不对劲儿呀。”哥哥说:“那她还能怎么样?一个女的,又没依没靠的,还能怎么样?”我还是有疑问:“不对不对,依我看,她的性格不象那么省油,虽然我没见过她几回。这里面好象是有什么说道。”哥哥就疑惑地问:“那能有什么呀?”我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是不是齐家答应了她什么或者用什么办法把她给压服了?”哥哥也想了想说:“也许吧,那会是什么呢?”我又想了想,眉头紧锁:“元旦那天,齐霸歪殷勤贤惠是怎么回事?不是把你灌醉了吗?然后就发生了晚上不该发生的事,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哥哥也产生了疑问:“是啊,这前前后后是不是有着因果关系?齐霸歪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达到什么目的?”我也是边思索边回答:“这些情况之间好象有逻辑关系。齐霸歪在元旦那天好象要促成,不,更准确地说,她是制造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哥哥点点头也说:“嗯,像,像。我是喝多了,可是她灌的我。醉之前和喝酒前我是清醒的,我都没看见柳辰珠,柳辰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我记得是在饭桌上喝醉的,我怎么跑到小炕上睡的我都不知道,一定是齐霸歪把我弄到小炕上的,以后的事我就更说不清了。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自己决不会要干那种事情的,我不是那种人哪。我更不会对柳辰珠产生什么邪念,我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儿,顶多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我也点了点头:”嗯,哥,我相信你的说的话,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格的事儿。”哥哥又说:“那齐霸歪整这事啥目的?”我摇摇头:“这个嘛,我也是说不好。但是她可以利用这件事控制柳辰珠”,我看了看哥哥:“还有你,这是一箭双雕。”哥哥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事发当天齐霸歪就说我和柳辰珠以后必须得听她的,围着她转。从那以后,齐霸歪就常拿这件事来压制我欺负我。说实在的我好难哟。我想那柳辰珠也和我差不多吧?”哥哥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愤怒的神情:“这个女人真是太狠毒狡诈了,我也真是受够了,不能再和她过了!”我劝道:“这个问题嘛,你可要慎重,不要轻易地下结论。况且孩子们都那么大了,能过就过下去吧。”哥哥没说什么。

停了一会儿之后,我又说:“柳辰珠还生了一个男孩儿,怎么那么巧?”哥哥也说:“啊,我也奇怪哪。她为什么要生下来不把他做掉?”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这些得去问柳辰珠。我想她什么都知道。元旦那天你喝醉了,她不能喝醉。这事要真是齐霸歪安排的,事前得和她说,不可能俩人都不明白,只是她能不能说。”哥哥点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真得去问她,她能说吧?”我又摇摇头:“未必。如果事先和她说了,必定对她有好处,也争得了她的认可。她怎么能说?这事对你没有好处,你也不会同意,所以事先瞒着你,怕你不干所以把你灌醉了,让你在醉梦中去做,让明明白白的柳辰珠和你配合。但究竟是什么好处,咱就不知道了。这一定是对柳辰珠有很大的好处的,否则的话,柳辰珠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说柳辰珠不会说的。”哥哥又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事也束缚了柳辰珠,当天齐霸歪也说让柳辰珠听话呀?”我笑了:“这是柳辰珠的疏忽大意了。她只注意了答应给她的大好处,忘了她表姐的豺狼本性。她表姐可是翻脸就不认人的呀。”哥哥又说:“怕她不说,那咱们就不问了?”

我摆摆手:“不,咱们还是问,死马当做活马医。做贼心虚,她要是事先知道,她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必然会有点儿反应,比如说,她的神情可能会不自然,我们就可认定这事儿有没有。另外,我们也可以做做她的工作,给她讲明成破利害,揭穿她表姐的真面目。或许她能开点儿窍。实在没效果,咱们也不搭啥。”哥哥点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是。那她不会告诉她表姐吗?”我想了一想:“她表姐都拿这事来要挟她了,她还会和她表姐一心一意吗?放心吧,她不会说的。”哥哥看了我一眼又说:“那咱们啥时去问?”我想了一想说:“你不要去问,你和她不要接触以免生事。要问啊,我去问。我看机会吧。”哥哥急了:“你不要参与这件事,齐霸歪知道了,又该生事了,还不定说你啥呢。不行不行。”我笑了一笑:“我不怕她。我就不听那个邪。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她爱咋咋地,没关系。反正她不会说我好的,她越说我不好就越证明我好。”

柳辰珠承包的菜园子就在家乡小镇的西南区域,离我的单位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它和我的单位构成了西北东南的方位关系。从我单位的教学大楼的正门出来往西走,走出校门再往北走,校门前就是一条通向南北的大道,顺着这条大道往北走五百米的地方,路西就是这个菜园子。它三面环民宅,只有它的东面临着这条直通南北的大道。

我上完了每天的两节课,就向领导告了假,来到了菜园子找柳辰珠。

这时已是盛夏时节。菜畦里的各种蔬菜都长得非常繁茂,柿子结得通红通红的,辣椒也结得翠绿翠绿的,茄子结得紫黑紫黑的……艳阳高照,微风习习,空气清新,香味四溢。一趟趟的菜畦之间都有流水沟,清清的井水顺着水沟流向每一个菜畦,滋润着每一棵蔬菜。穿红挂绿的菜农女儿散落在菜畦里摘着果实,她们的欢笑声时不时地随风飘荡,体格健壮的菜农男丁背着一筐筐的各类蔬菜放到四轮车上运往市场和火车站。面对着美如僮锦的菜园图我心旷神怡,忘乎所以。

我正在欣赏这幅美丽的图画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唤:“肖兰姐----”,我象是在梦幻中被惊醒,定睛一看,正是我要找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柳辰珠已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神情半惊讶半疑惑:“兰姐,你来干什么?没上班吗?”我的梦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有些懵懵懂懂:“哦,我嘛,上班了,抽空来看看你。”柳辰珠笑了:“兰姐,你哪来那么些闲工夫,你是有事儿来找我吧?”这时,我清醒过来了:“哦,也是,顺便,没大事儿。黄福贵呢?”柳辰珠用手巾擦了擦汗说:“他呀,开车去火车站送菜去了。”我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柳辰珠略一沉思:“嗯,大概得几个钟头吧,今年蔬菜大丰收,卖菜的人可多了,一时半晌地排不上号。”我心下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可以和柳辰珠好好地谈一谈。我看了柳辰珠一眼,说:“你很忙吗?”柳辰珠很痛快地说:“嗯,忙倒是忙,可是你来了,再忙也得停下来呀。”我点点头说:“那么,咱们唠唠好吗?”柳辰珠爽快地说:“行。”我又看了看菜园子:“你出来吧,咱们找个地方。”

柳辰珠走出了菜园子,我们两个人就顺着大道往北走,一直走了很远,来到城外的公园。

这小城公园还是初建,规模还不算成型,公园的大门是有了,不过,它是孤零零地立在园的东面,门上的匾额里面有三个大字:“沧头园”,据传说是一位本地的名流小城的某界首脑人物书写的,字写得很不好认,特别是“沧”字很少有人能认得出来,大家未免有些不满。据说,题这个名头还有点儿来历,不过我还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所以就不能明确地写出来。园的四周还没有铁栅栏,园内园外是连成一片,界线不分明,那么,怎么来辨别园内和园外呢?还是有办法的。公园已经有了一个大门,还有一座凉亭,还有许多花草树木,尤其是园内有许多花树,象什么桃树、杏树、丁香树、甘芝梅树等等都有。春天的时候,这些花树都开花了,花香四溢,招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也就是蜂围蝶恋乱纷纷。园外却没有这些花树,只是有些榆树、杨树和野草,还有少许的野花。虽然这个公园不成体统,毕竟是家乡小城的破天荒的娱乐场所,也便成了全城人民心中的圣地,人们还是到这里来的,尽管来的不算多。也许不久的将来它就会规范化的。

我和柳辰珠就到这圣地来了。我见园内没有几个人,尤其是唯一的凉亭空无一人,我看着柳辰珠说:“咱们到凉亭里去吧,那里没人,又能坐。”柳辰珠点点头。这时候是盛夏,那几种花树的花早就开过了,只有满树的叶子,青绿青绿的,地上没有太多的人为花儿,野花还是有的。

我们落座后,柳辰珠看着我问:“兰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且是所问非所答:“你看这里还是可以吧?有花有草的,都有生命力,大自然还是美好的,人的生活也是如此吧。”柳辰珠也有点儿漫不经心地说:“就是这样吧,还能怎么样呢?”我又说:“你们河北老家怎么样?”柳辰珠的眉毛仰起来:“我的河北老家呀,也行,不比这东北差什么。”我看着柳辰珠:“你来这儿多少年了?”柳辰珠又仰起脸顿了顿:“嗯,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我又看了看柳辰珠:“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当年在我哥哥家看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过才十几岁呀,过不几年你就出嫁了,好象你不过二十岁。”柳辰珠眨了眨眼睛:“我那时才十八岁。”我笑了:“啊,你结婚还很早,我二十四岁才结婚。”柳辰珠说:“那是我姨他们安排的,我在我姐家还没呆够哪。”我看看柳辰珠,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于是就说:“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他可能对你照顾不周,你多谅解吧。”柳辰珠睁大了眼睛:“你这说哪里话?我在人家呆了整整三年。我姐倒好说,谁让她是我表姐,我们有亲属关系,可和我姐夫有啥关系?但是你哥哥我姐夫他对我真是太好了。他是个好人,他对谁都挺好。对别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他对我吧。我在他家呆三年,白吃白喝白住,我姐夫连个不字都没说过,平时拿我当亲妹妹看待,大事小情他都想着,问寒问暖,从来没有给我脸子看,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连我姐都不行,我是说我姐对我还发过脾气,不是说别的。我成家以后,我姐夫也挺够意思,有啥事儿啦,他都肯帮忙。”说到这儿,柳辰珠眼圈有点儿红了:“特别是----”她停下了,看了我一眼“你也不是外人,我姐夫还救了我的命。救了我儿子的急。”

她又停下了,摇摇头:“反正我姐夫对我真是挺好,还有许多许多,我就不和你细说了,我都无可不可的,他哪有地方让我谅解的?我觉得对不起他,太对不起他了。”柳辰珠说着,还流下眼泪抽搭起来。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你,你别这样。你说什么,你哪里有什么对不起他的?那都是你姐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柳辰珠咬着下嘴唇,摇摇头:“我对不住他,真的,但我真是对他感激不尽。”说完,柳辰珠抽搭得更厉害了,竟至于呜咽起来了,我越发奇怪了,我用手扳着柳辰珠的肩头说:“别这样,辰珠。这和你没关系,真的,你不要哭。”

柳辰珠看看我欲言又止,我期待着她说什么,但是她终于没有说出来。我看着柳辰珠的脸:“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再说白了,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和你姨家的人不一样,和你姐也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哥的事儿的。”柳辰珠她还是哭没有说话,我又好言相劝。柳辰珠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又过了一会儿,柳辰珠她抬起头来看看我:“虽然我没读过书上过学,但是我也是个讲情义的人,我觉得一个人要有良心,没有良心的人那他就不是个人。我姐夫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真的,那可是我的恩人哪。我一辈子都感谢他。”我又看了看柳辰珠,叹了口气:“唉,可惜呀,好人没好命。我也觉得我哥哥人是好,外边的人也是这么评论的。他的确是个好人,可是他活得很累,特别是这十年,他都老多了。”柳辰珠听了没有说话。

我看柳辰珠没表态,觉得她是在默认,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我略停了停,慢慢地说道:“我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我感觉到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凭你刚才的话可以断定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你也是个有良心的人。所以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地告诉我。”柳辰珠看着我:“啥事?”我也看着她:“就是十年前元旦晚上在我哥哥家发生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柳辰珠愣愣地看着我,没有回答。我想,我问的问题她肯定没有料到我会来问她,所以她感到很突然,在某一点上来说,似乎我不该来问她,因为这是个很特殊又很碍口的事,我又不是个圈里的人。可话又说回来,当事人哥哥又不便来问她免得又生事端,就凭我的身份,也似乎可以来问她。

我把脸转向一边,以给柳辰珠回旋的余地。

我见她还是没有说话,我就接着说:“我来问你,你一定是没有想到的。似乎我不该来问。可是你想啊,除了我就没有别的可靠人了。我哥哥不能和你见面,免生是非。现在在咱们家这儿,我哥哥他就有我这个妹妹算是最近的家里人了,他是不让我卷进来的,怕我受牵连,我是不怕的,我不能眼看着他不明不白地受冤枉。要是他的错,他也就无地喊冤,该什么错就领什么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问呢,他心里总觉得是回事儿,一个疑团总在心里解不开,他觉得事情太蹊跷了,我听了他的讲述都觉得太可疑了,也是总也放不下。”柳辰珠听到这里,看看我的眼睛,她就问:“什么疑问?”我说:“据我哥哥说,你姐从来都不干活尤其是做饭,可是十年前的元旦那天,你姐什么活都干却不让我哥哥干活,这是其一。其二,你姐从来都不温柔,而元旦那天对我哥哥却是态度极好。其三,你姐从来都不让我哥哥喝酒,元旦那天却亲自把盏劝酒。其四,我哥哥记得喝酒吃饭的时候你并不在场,怎么晚上却是你和他同床?”

柳辰珠听了我的四个疑问够成的疑团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我见她不说话,我又接着说:“元旦那天,你是不能醉的,起码来说,喝酒时你不在场,所以说你当时是明白的。你是明白的,你就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你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哥哥他不对,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柳辰珠低下头去,还是什么也不说。我的心里就有点儿着急了:“我想辰珠你还是说了吧。要是我哥哥的错,他就得负责任,他就得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柳辰珠摇摇头:“我不能昧了良心说话,那事不是我姐夫的错,真的。”我又追了一句:“你说的是真话吗?”柳辰珠坚定地说:“我起誓,我说的是真话,我要是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

我见柳辰珠发誓说话,就相信她没有说假话,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是悬着,我就问下去:“你说不是我哥哥的错,那是怎么回事?”柳辰珠又低下头来不说话。我明白,最难的地方到了,就好象是一座大山在面前挡住了去路,关键是我怎么样才能把它搬掉。

我只能做耐心的思想工作,还得运用智慧,但是未必成功。

我的语调更加柔和,情感更加浓厚:“珠妹妹,我知道,你也是很为难,毕竟是涉及到你的表姐他们。是他们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把你从关里接到关外,又养活了你好几年,你虽然在我哥哥家呆了几年,但毕竟是有你表姐的关系,你才能到我哥哥家。他们又给你操心终身大事,给你找了个好对象,也算是对你很负责任,尽了亲属的情谊。你又是个有情有义的有良心的人。怎么能对我这个外人讲他们的不是哪?你不说我也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柳辰珠听到这儿,她抬起头来,我见她的眼睛有点儿红了,她的声音有点儿发颤:“兰姐,这事都怪我,你怨恨我好了。”我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不不,这事儿我怎么能怪你哪?我相信你也不是那样人,你在我哥家三年都没发生过那种事,怎么都出嫁了才发生那种事?我哥他也不是那种人,如果他是那种人,你在他家时就该发生了,所以,结论就是:你和我哥都不是那种人,却在元旦那天,特别是在你姐那母夜叉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种事真是太奇怪了,叫人不可思议。那就有一种解释,有人导演了这一切。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表姐。”柳辰珠听到这里,先是一声不吭,后来她嗫嗫哧哧地说:“不不,我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我是她亲表妹呀。”我看着柳辰珠的眼睛:“是的,不错,你是她的亲表妹,照常理她是不能的,可她和一般人不一样,如果她有比你还重要的事情她可就会舍弃你的。但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目的是那么重要,决不是一般的情况。也许你是知道一些的,不,你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她导演这一出戏,瞒着我哥,就不能瞒着你,不然的话,这件事就不能发生。她不瞒着你,就一定会把一些目的告诉你并征得你的同意。她的全部目的或者说最真实的目的不一定和你说。但你毕竟是能够知道一些的,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把事情弄个明白。你不是说这件事不是我哥的错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就会弄明白谁是谁非了。”柳辰珠她是很认真地听我说,但是她就是不表态,低着头,摆弄着衣角,眼泪却流了下来,也是无声的泪。

我见柳辰珠还是不说话,只好又说下去我的语调变得沉重了:“我知道你可能心里很矛盾,忘不了你表姐的情分,总是念念不忘她们的好处,心知肚明她们做坏事,就是打不开这情面,这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你最终不能让好人受冤枉遭灾,坏人逍遥法外吧?你说这事不是我哥的错,那么你姐却把责任全部都推在我哥哥身上,并且对他不依不饶的,对他破口大骂,拳脚相加,而且他们齐家的人全都上了,把我哥打得遍体鳞伤,你不知道啊。他们尤其是你姐对我哥处处控制,时时要挟。精神折磨,肉身迫害,逼得我哥要自杀,你可想而知,我哥这十年来是活多么艰难啊,我都不知他是怎么样熬过来这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的,这你也不太清楚,你没亲眼见,也没亲耳听多少,但我想你在你姐身边呆了好几年,你是了解她的脾气禀性的,你可以想象得到你姐会怎么样戕害我哥的,况且你在我哥家时也见过你姐对我哥是怎么折磨的。我哥他会受到怎么样的折磨的,那是肯定无疑的。我哥遭了多大的罪,你于心何忍哪?你还说我哥对你有恩,你就更不能让他蒙冤受垢吧?辰珠,你听了我说的这些情景你就不动心吗?你还是不肯说出来吗?”柳辰珠大哭起来,我也一边说一边流泪。

柳辰珠哭了一阵子,她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都怨我,都怨我。我太对不住我姐夫了,让他遭那么大的罪,我真是个罪人哪。”我劝道:“辰珠,你也不必哭了。我想这件事绝对不是你的责任,顶多你有点儿责任,不大,我敢肯定地说。你也是个受害者,我不能责怪你的。你还是说事实真相吧。”柳辰珠还是摇了摇头:“兰姐,你就别再问了,我不能说。”

我也看出来了,今天是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了,我想也是正常的,我们和柳辰珠的关系毕竟不如齐家和柳辰珠近,所以柳辰珠她固执地不说,也是符合客观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柳辰珠还没有看清齐家或者说她还没有看清她表姐对她的最真实态度,她还没有认清她姨家人的本性。所以她对齐家人还存在着幻想,对齐家人还存在着好感,对齐家人还存在着感恩情绪。另外,也许她还有什么苦衷就不知道了,最大的可能是她也得到了什么好处。所以她固执地不说。我们不能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只有等待,只有再努力。

柳辰珠回到家里就痛哭起来,好在黄福贵托人捎信儿说是他妈找他有事没有回来。她的心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自己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出来,自己的心里实在是憋屈透了。自己为了要一个亲生孩子竟忍心和表姐合谋唱一出戏去害对自己有恩的姐夫。那是个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又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啊,自己不但没有帮他,却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拿刀子捅他的心。这办的哪是人事呀,自己这样做和那个狠毒的表姐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的一切都是表姐事先安排好了的,表姐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亲生的孩子,表姐她都把自己的丈夫舍出来了,自己怎么还能去出卖她,把她的作法告诉给别人呢?自己怎么能昧着良心去做事?可是自己对姐夫那边却是昧着良心去做事呀,把姐夫也害得好苦哇,今天听姐夫的妹妹说,姐姐用这件事去要挟迫害姐夫,逼得姐夫要自杀,乍一听说,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那不也是等于是自己逼得姐夫去自杀吗?自己真是有罪于姐夫,实在是狼心狗肺,太不是人了!这十几年来,姐夫就因这件事受着煎熬,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是说出去,解脱姐夫,可那样又有害于表姐;不说出去,让姐夫永远背着这个黑锅受气,于心不忍……

柳辰珠的思想在激烈地争斗,没有结果。

她,也在受着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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