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春节,我的妹妹肖霞回来探母。
妹妹她的个子很矮,大概就有一米五十多,听母亲说,妹妹小时候家境不好,生活贫困,根本买不起奶粉,妹妹只好喝高梁米糊糊,所以她长不了大个。妹妹她长得不象我,我长得很象姐姐。妹妹的眉毛很长也很黑,我的眉毛很短也不黑。我的脸色较黄,妹妹的脸色很白,我的脸上有雀斑,妹妹的脸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我的眼睛、鼻子、嘴巴的比例大小适衬,妹妹的嘴巴较大。
妹妹离家有一年多了,她在牡丹江郊区当知识青年,走的是上山下乡之路。虽说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但她实在是过的不容易。她是很坚强的,在重重困难面前接受着考验。春节了,她急急忙忙地往家奔,一千多里路啊,归心似箭。她急切地想看见年老多病的母亲,也急切地想看见活泼可爱的小外甥。
妹妹到了家以后,她是享受到了天伦之乐但是她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她感到遗憾也很担心。
有一天,我和陈忠孝带着强儿去陈家,家里就剩下了母亲和妹妹。
母亲在炕头上盘腿坐着,她还时不时地咳嗽,气也喘的费劲。妹妹就坐在母亲旁边和母亲聊天。妹妹皱了皱眉说:“我回来这些天,看我姐他们俩不和气,我那姐夫成天哭丧个脸,说话横叨叨,我姐憋老气了,这是咋回事儿?”母亲听了很忧伤,叹口气说:“唉,自打前年转业回来先回这儿,他家就不乐意了。也不知是咋整的,两个月你姐夫就变了,总是这样。”妹妹想了想说:“那就不用说了,是他家挑唆的。”母亲也点点头:“可不是?话里话外,你姐夫也露出来了。多数从他家回来就和你姐干仗。”
妹妹看看母亲说:“我看他对你也不行,我回来这么多天了,好象对我也不行。”母亲又上来一阵咳嗽,妹妹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脊背:“你这病可咋整,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呀。”母亲喘嘘嘘地说:“老病了,也没啥好法儿。一到冷时就这样。”妹妹摇摇头,脸上现出无奈和忧虑的神色。母亲平静下来又说:“有他家挑唆,对你姐不行,对咱还能行?连对强儿呀也不行。”妹妹点点头:“是这样,我也觉出来了。”母亲的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到墙上,继续说道:“去年强儿腿有毛病,咱这儿的大夫怀疑是麻痹让上外地确诊,那时他妈住院,他就不去。后来你姐找他领导,领导批评了他,他才不得不和你姐去齐市看,结果不是,还挺好。”
妹妹伸直了腿,摇了摇头:“他呵,咋这样?我都没听说过,不拿老婆孩子当回事儿,跟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爹妈对的听,不对的就不能听。”母亲捋了捋头发又说:“我也觉得他挺怪,脾气也不好。”妹妹沉思一下说:“主要的是思想感情上的问题,他听他家的话还有好?他家人都不咋地。妈,你在跟前也生气,让他们出去过算了。”母亲又点点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搬。再说你姐也担心我自己过没个人哪儿行?”妹妹不高兴:“哼,他知道你要走了,哪能搬出去?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房子,这东西都是现成的,给你也行,可你也得好点儿啊。”
母亲觉得有点儿累就躺了下来:“谁说不是?可他就是这样。”妹妹看母亲躺下了也躺了下来:“妈,赶明儿我说,让他出去。”母亲把脸转向了妹妹:“我也想了,不管咋地,他和你姐是两口子。反正咱们也呆不长了,就算了吧。你回去赶快找房子,我早点儿去。”妹妹动了气:“这是你的家,他就这样,凭什么给他?一点儿也不懂人味儿!”母亲停顿了一下:“唉,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和他计较了,让他自己寻思吧。他也不是傻子。”妹妹还是气不平:“我看太便宜了他,只怕他不会明白的。”妹妹想了一想:“不,他不是不明白,他就是要这么做,他不是个好人。”母亲也没有否定妹妹的观点,但是母亲却说:“他不明白也好他故意不好也罢对咱不好也没啥,咱们也不和他过一辈子。只要他以后对你姐和强儿好就行了。”妹妹晃了晃头:“就这样啊,我看也好不了。”
母亲没有说话,大概她的心里也没有信心,也许这种希望只是个幻想罢了,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过了一会儿,母亲说:“唉,咱不说这些了。华的工作到底咋样?你大姐没说啥时候能定下来?”妹妹重重地喘了口气:“我大姐说今年够呛,华不是在哪儿等着吗?”母亲也觉得心里很沉,天不喜欢随人愿哪。母亲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说:“不管华的工作妥不妥,只要找到合适房子,你就让华回来接我。”妹妹应道:“好吧。”
妹妹在家只呆了一个月她就走了,我和哥哥把她送上车,她站在车窗前向我门挥手告别,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担心和忧虑。我的心里很难过,我和陈忠孝结为一家,不仅仅是给自己带来不幸,也给全家人带来了烦恼和不快,我想到连累到我的家人了,心情格外地沉重。
二月的一天晚上,母亲不在家带着强儿上哥哥家呆几天。我和陈忠孝都躺在炕上。我看看陈忠孝想和他谈一谈,企图有所收获。我平心静气地说:“从你上班到现在,咱们过的什么日子。好的时候很少,总好吵架甚至动手动脚。你也不想想,有什么意思,这哪象是过日子?”陈忠孝没有发脾气:“是啊,我也琢磨,这是啥日子?你倒怨我,我愿意这样啊?”我心里很酸:“你总好发脾气,丧丧个脸,象谁该你钱似的。”陈忠孝还是没有发脾气:“那不都因为你,你对我家不好。”我也没生气:“你怎么净向着他们?他们对我好吗?”陈忠孝反问道:“他们对你咋啦?”我平躺着,脸看着天花板:“你装什么糊涂?连去了都没有个好脸儿,冷冰冰的。”陈忠孝一摆手说:“那都是你自己找的。”我停顿一下:“反正你的心变过去了,总认为我不对,你家人总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你回来就和我干仗。”
陈忠孝把脸转过来说:“你别瞎扯,我爸说他们不是让咱俩吵吵闹闹的,他们还能挑我和你干仗?”我把双手枕在脑下说:“有好几回你和我吵架时,话里话外都露出来了。”陈忠孝看看我说:“那是有原因的。他们说得对,是你做的不好,还不行人家说说?我一回来和你说,你就不服,那儿咋能不干仗?”我把手从脑下拿出来说:“看看,这不截了?他们不说七道八的,你怎么能和我干仗?”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我没说嘛,那是你的错,你有错还怕人家指出啊。”我有点儿不高兴了:“错,错错,净是我的错,他们没毛病啊?”陈忠孝也不太正常了:“他们哪儿错了?”我坐起来:“从结婚到生强儿,从你转业现在,错多了。”我把大一些的说了一遍,“再说今年元旦吧,你家杀猪了,咱家就叫你一个人去了,连强儿都没叫。吃不吃倒没什么,就说这个意思。对人不疼不爱的,有事儿了有病灾了,才想起来了。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是错了吗?”陈忠孝不耐烦了:“你瞅瞅,七百年谷,八百年糠,老账都翻出来了。你的心眼就有虮子大,总计较人家,就不看看自己,‘老鸹落在猪身上,净看别人黑,没看到自己黑’。”我看看陈忠孝:“我在他们身上有什么错?你说出来呀。”
陈忠孝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根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说:“反正你心变过去了,总认为他们对,即使不对的你也不许我说,唉,真是有理无处诉,有冤无处伸。人家说世界上两口子最近,可惜呀,咱们俩同吃一锅饭,同睡一铺炕,可就不一条心哪。”陈忠孝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说:“这话你算说对了。你觉得夫妻不一心,离心离德,我也觉得别扭。唉,就这么回事儿吧。”陈忠孝说完就背朝我,往墙靠去。我看陈忠孝那样子也就背向他也往墙靠去,两人中间有很大的空子,然后我就说:“这都怨谁?主要是怨你,身在这儿,心在那儿。”陈忠孝又一缩身子说:“你爱咋说就咋说,咱们那,就这么对付过吧,过哪儿算哪儿。”我可是生气了:“你”
陈忠孝翻身面朝我说:“别说了,今天我也不和你吵,别看你妈和强儿上你哥家,就咱俩,别让外人说趁你妈不在我欺负你。”我也转过脸来说:“哎,你当我妈面还少欺负我了?今天怎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陈忠孝又翻身躺下说:“算了算了,我要睡觉呢。”我生气地说:“哼,睡睡睡,就知道睡觉!”陈忠孝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你还说啥?你不和我家好,我咋能和你好好过?唉,我得考虑考虑老妹、老弟的工作呢,哪有心思和你扯闲白?”
我瞪了陈忠孝一眼,翻过身来面朝墙,心里面很失落:“和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也是白搭白。他只有个躯壳在我这儿,那心一点儿也没在这儿。夫妻两口子最亲不过,哈哈哈”,我心里在狂笑,眼泪却直泻出来:“在我这儿是什么?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可是,他就不和我往一块儿想,这真是同床异梦啊!”
三月份了,气候变暖了一点儿,可是,乍暖还寒,冷风刺骨。接近春季,万物都要复苏,各种病菌却苏醒的更早。母亲的咳嗽又加重了。她很瘦弱,咳嗽得上不来气儿,头上直冒汗,在炕上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躺下,折腾得不能安宁。
我看看母亲那十分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我在母亲身旁坐下来,轻轻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妈,昨晚又咳嗽一宿,现在还不好,今天去医院打点儿青霉素吧?”母亲气喘嘘嘘地说:“不想去,还得折腾,头还怪迷糊的。”我看了在穿外衣的陈忠孝说:“要不,把大夫请来。忠孝,你不认识许大夫吗?请他来给妈看看。”陈忠孝听了脸就沉下来:“白请啊,得人情。”我点点头:“那咱就给他人情。”陈忠孝的脸更沉了:“请不来。”我觉得不是滋味:“去年冬你不是给你妈请他好几次吗?”陈忠孝拉长了声音:“那是去年,现在找不来。”我奇怪地说:“为什么?”陈忠孝不耐烦地说:“找不来就是找不来,你老抠啥根儿?”这下我可生气了:“原来说不和你说去看病没瞧得起你,现在和你说了,你又扯这个。”陈忠孝一摆手:“少说废话,我请不动。”我看看时间就说:“那你就驮妈上医院。”陈忠孝睁大眼睛说:“今天开会,没工夫。”我站起身来,指指外面:“那就明天吧。”陈忠孝没有说话。我又说了一遍,他才说:“明天?明天还得查案。”我走到陈忠孝面前气呼呼地说:“你总有借口,就是不干。”陈忠孝见我揭穿他就恼羞成怒:“人家真没工夫,有工夫还不去?你净放屁!”我不放松地说:“那你就请假。“陈忠孝又找借口:”人少,再说这个案子是我办的,别人不清楚。“我更生气了:”你”母亲见我俩没完没了就说:“兰子,算了,你老说啥?我不去。”陈忠孝走出去,把门一摔。
哥哥走进来。我迎上去:“哥,你来了?”哥哥走到妈身边,看看母亲的病态:“妈,今天觉得咋样?”母亲摇摇头,叹气说:“不见好,还总迷糊。”我接着母亲说的话茬:“就是强儿出疹子,妈上火着急得的迷糊,到现在也不好。我说找大夫或者上医院,陈忠孝就是不管,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母亲瞪了我一眼:“你骂啥人?”我气呼呼地说:“他还够人字两撇?”哥哥摆摆手说:“得了,少说没用的,一会儿我去请大夫给妈看看,再打点儿针。”我一听打针,就来气了:“本来我可以找项老师给妈打针,中秋节那天都让这个狗东西闹的,妈说啥也不用。”
哥哥看着母亲说:“对了,妈,小华来信了,说下星期天到家。”我一听,弟弟要回来了很高兴:“真的?那可太好了!”母亲也很高兴:“回来也好,在这儿照顾我的病。天暖和了再找点儿活干。工作还没准?房子找到了没有?”哥哥沉思了一下:“工作嘛,今年是不行了,得明年,也许后年。房子没有合适的,大城市不好找。”母亲听了觉得很失意就叹气说:“唉,啥事儿都这么难,啥时是个头哇。”哥哥安慰母亲说:“妈,你别犯愁,慢慢办吧,现在的事儿就是不好办,总会有头的。”母亲无奈地说:“也只好等着吧。”
三月三十日的晚上。
母亲和弟弟带着强儿去了哥哥家没有回来。家里就有我和陈忠孝。陈忠孝问我说:“我那旧军衣、旧军鞋还有没有了?”我想了一想说:“不是去年给牛得水了吗?你要干什么用?”陈忠孝看看我说:“今年该发新的了。得交旧的,没有就得交钱。”我没有说什么,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儿就说:“哎,前些日子我看见牛得水穿双旧军鞋,穿件旧军衣,八成就是你的,你就要来交上去吧。”陈忠孝点点头:“可也是。哎,我得上他家看看去。”我看着陈忠孝说:“就这么点儿事儿,明天上班你不会和他说吗?”陈忠孝叹气说:“唉,他媳妇的病不是好利索了没有。”我奇怪地地问:“病挺重啊?”
陈忠孝又重重地叹气说:“啊,我好上他家去。前些日子,他媳妇头疼,我去了,他媳妇还要给我做饭。我看她有病,咋好意思让人家带病给我做饭?我就说,‘得水,咱俩自己做,让她歇着吧’,俺俩自己做的饭。前天,是二十八号吧,我去了,他媳妇又病了,在炕上躺着,看样子比前些日子重一点儿。我就问牛得水,‘咋不请个大夫看看?’得水说‘没啥大病,看啥?’唉,你看那牛得水,自己老婆病了,还满不在乎,虽说不太重,可有病也是难受哇,他竟忍心不管,再说重了不就糟了吗?”我听了陈忠孝这一段话,若有所思,我点点头说:“啊,啊,人家的老婆病了,得看,不然的话,重了就糟了”
陈忠孝没有理会我的神态和语言,继续说:“我就让牛得水找大夫,可这老牛来了犟劲儿,就不去。没办法,我去给找吧。他家离小医院近,可小医院我不太熟,我进屋一看,大夫我都不认识,我就出来想咋办。我忽然想起张明远家就在附近,他是个老警察了,认识人多。我就把张明远薅出来,让他去找大夫。”我见陈忠孝不说了就问:“找来了大夫吗?看了吗?什么病?”陈忠孝还是没有觉警说:“找了,也看了,说是感冒,我就松了口气。我又给买的药,钱还是我拿的呢。你说这牛得水,真不象话,老婆有病不在意,还说不要紧。真是的,他老婆跟他算是倒了霉了!”陈忠孝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叹气。
我是越听越气,但我忍住不发继续问:“他俩感情不好?”陈忠孝摇摇头:“不错。”我看着陈忠孝还沉浸在牛妻病事的味道里,我又问:“那,为什么?”陈忠孝继续叹气:“唉,老牛是个马大哈,别说实话感情不错,不吵架,就是感情不好,好吵架也不能不管哪。在一块儿吃,在一块儿住,好歹是夫妻呀,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这老牛就是不对。再说,不是两口子,就是两旁四人儿,也不能见死不救哇,那不太没人道了吗?”我听了一字一板地说:“是吗?一夜夫妻百日恩,再吵再闹也不能瞅着,得讲人道?”陈忠孝听我这么一说觉得奇怪:“啊,不是吗?”我盯住陈忠孝的眼睛:“那你怎么对我没这么关心,这么讲人道,也没这么讲夫妻之恩?”
陈忠孝这才醒悟,他怒道:“啊,你在这儿等着我那,你挺鬼呀。”我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不是我等着,更不是我鬼,这”,我说到这儿,想起我有病陈忠孝不闻不问,还和我吵架的情景,心中很难过:“这是一种事实吧?”陈忠孝还是怒气不止地说:“你放屁!”我见陈忠孝那蛮横的样子,从前他对我不好的一幕幕都象电影镜头似的在我脑海里闪现,我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你才放屁!自己老婆有病,你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别人的老婆有病,你就难过了,心疼了?又替人家做饭,又替人家请大夫,又替人家买药,又为人家老婆花钱。你是怎么回事儿?啊?大夫你请不来,你就去薅别人请,可真是千方百计尽心尽力。你是什么意思?牛得水不管老婆,你看不惯,认为不对是不讲人道,你呢,我有病时,你可曾问过一声?你可曾倒过一杯水?你可曾请过一次大夫?你可曾买过一次药?你可曾花过一分钱?别说是我,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都不管,你没觉得自己不通情理不讲人道不讲夫妻情份不讲父子情份吗?你没觉得自己连点儿人味都没有吗?你没有自我反省吗?啊”
我的一连串的炮弹打得陈忠孝无言以对,只好蛮不讲理:“你少来这一套。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不一样!”我接着陈忠孝的话茬问:“你说,怎么不一样?”陈忠孝看看我说:“人家老婆好,不象你。”我也看着陈忠孝问道:“她,怎么好?我,怎么不好?”陈忠孝一梗脖子:“她,对人好。你,对人不好。”我又紧紧地追问:“她,对人好,这人是谁?有你吗?”陈忠孝似乎有点儿美滋滋地说:“对我不错,我去了满热情。”我呸了一口:“是呀,你又给人家孩子买冰棍儿,又宁肯不给自己孩子看病也领着人家娘俩逛大街,又给人家找大夫买药,她怎么能不热情?人家自己男人做不到的你都给补缺了,真是左右有缘哪!”陈忠孝又羞又怒,想来打我:“你”我冷冷一笑:“嘿嘿,你打呀,打你自己的老婆,心不疼;别人的老婆,你心疼,心疼得都要碎了!”我说完,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狂笑起来:“哈哈哈……”陈忠孝无话可说:“我,我”我停止了笑声:“你‘我’什么?”陈忠孝没有说出下文,他突然转了话题:“你,你对我家不好。”
我一听他说起我来,就加大了声音:“我对你家不好?你家对我好吗?对你好吗?对孩子好吗?”陈忠孝狡辩:“我家对咱们都好,可你对他们不好。”我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又是那几句话,没个完了。你家好在什么地方,你摆出来,再摆摆我对你家怎么不好。”陈忠孝没有说话。我见他不说话,我就说:“摆呀,你家是给过我什么东西,还是惦记过我什么事情?是给过孩子一分钱还是给孩子买过一件衣服?对你又有什么关心的表示吗?”陈忠孝无法回答,他又转移了话题:“你对我不好。”我就反问他:“我对你哪儿不好?”陈忠孝也没有说出别的只是说:“你对我冷淡。”我迷起眼睛:“冷淡?为什么?可我骂过你吗?打过你吗?你又对我怎么样?”陈忠孝看看我说:“我对你不好,你对我也不咋样。”我睁大眼睛说:“对了,你对我不好,我对你可是没什么不好,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冷淡嘛,不在什么具体事儿上,就是没有激情吧,那可是你自找的。”
我见陈忠孝没有说什么就接着说:“今天你说牛得水对老婆的事儿,你认为他不对。你呢,你对我什么样?假如就象你说的那样,即使我再不好,你和我是合法夫妻呀,你也不能不管不问、没有人道啊。如此说来,问题就在你身上,你应该反省反省,你究竟如何?”陈忠孝横叨叨地说:“反省啥?”我不理他那副德性:“你别马列主义尖朝外,老鸹落到猪身上,净看别人不看自己黑。人嘛,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有个病灾的,也保不准不用别人照顾呢。到那时,看是别人的老婆来伺候呢还是自己的老婆来伺候呢?”陈忠孝不以为然:“我身体好不会有病。有病了也不用你管。”我冷冷地一笑:“别口出狂言,到时候不好收哇。”陈忠孝也冷笑一声:“走着瞧吧。”我点点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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