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弈不知道自己冒出海面都少次，也不知道自己钻进海底多少次，他只知道，他没有找到他的颜宛晴。

“管弈，那天我在埃菲尔铁塔上许的愿望是，和你在一起，永远。”

“管弈，我们的婚礼请柬要自己写，不许偷懒。”

“管弈，婚礼过后的蜜月还是去巴黎吧，我还没有在塞纳河上进行晚餐。”

“管弈，我做噩梦了。”

“管弈，胃疼……”

“管弈，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管弈……”

放松了身体，思想才会轻扬，身体在下沉，灵魂在升高。

颜宛晴，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放开我的手的，这话是你说的，就不允许食言，我不会让它食言，所以，我来找你了。

管弈轻轻地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任意四面八方的水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入，然后下沉。

成毅看到管弈的时候，管弈已经昏迷了，幸好他离管弈不远，反应也及时，在管弈被淹死之前救回了他。

管少会溺水？谁也不相信，真正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更加难过。

成毅一冲出海面，医疗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了，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此刻谁也不管这个人还是不是管弈，救人要紧。

一分钟后，管弈有了反应，吐出了灌进身体里的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那双眸子再无光亮。

成毅心痛难当，在场的人也不忍直视，纷纷悲痛地别过眼。

管弈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模样，这分明就是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生，放弃了所有。

“少爷……”成毅艰难道，“你一定要振作，少夫人……还没有找到。”

成毅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有可能还中了一枪，谁都知道颜宛晴生还的几率为零，但是管弈不能跟着死！

“您别忘了，少夫人的仇，还等您报呢。”

管弈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仅仅一瞬，但是成毅抓到了，心下稍安。

“少夫人还等着你，你要是倒下了，少夫人该怎么办？”

管弈就着成毅的力气缓缓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身体跟着晃荡了一下，静静地望着这片海。

船上的医护人员，还有管弈的一众手下都静静地等着管弈，此刻的管弈让他们突然意识到，管弈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人，会痛会伤心，也会阻止不了天人衰死。

“继续找，找到……为止。”管弈沙哑着声音说道。

“是。”

最后看了看海面，不算平静的海面仿佛在向管弈示威，张牙舞爪，管弈的眸子渐渐冷了。

涯顶上，戴辰静静地站在悬崖边，身边是戴瑶。

“我……是不是又害了别人？”戴瑶望着看不见崖底的深渊，呆呆道。

戴辰握紧了戴瑶的手，很紧。

“你没做错什么。”戴辰的声音很稳，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就信服的力量。

“可是，如果我不带晴晴过来，如果我不是仗着自己有点儿拳脚就不设防，如果当时晴晴没有推开我，如果……”

“嘘！”戴辰打断了戴瑶的话，“瑶瑶，不要把自己逼到角落里。今天的事情，原本就应该与你无关的。”

戴辰的眸子有点冷，话同样冷酷得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