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你！”原非是真的生气了。

“我宁愿每天看着他，假的也好，幻觉也好，起码我看见他了，能听见他的声音，跟他说话，好过我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挣扎不出来！”

“你明明知道……”

“是啊，我明明知道的。”

好半晌，原非突然自嘲一笑：“四年了，你的父亲，付杰，管希，还有我，这么多人，还是留不住你，你宁愿清醒地看着自己疯下去，也不远把手伸过来让我们拉你一把。”

颜宛晴同样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我竟是个不会转弯的人。”

回头的路上没有管弈，她不想。

原非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起身准备出门：“颜宛晴，我救不了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一点时间，给管希，也给关心你的人。”

颜宛晴沉默地看着原非离开的背影。

如果可以活，谁不愿意活。

如果能够死，谁想生不如死？

颜宛晴突然笑了，所有人都想她活着，可是她为谁而活，当初的颜宛晴早就在那场爆炸里随管弈一起死了，现在的颜宛晴披着人皮苟苟且且狼狈地活着。

管弈，管弈，我好像真的等不下去了……

原非一口气从颜宛晴的办公室出来，感觉像是要窒息。

靠在管氏门口，原非望了望天空，想到四年前他抱着才出保温箱的管希到颜宛晴面前。

“你看，她是你生的女儿，是你和管弈的，是不是很漂亮，你看看她啊？”

“你一直没有给她取名字，不如由我来取吧，叫管希怎么样，管希，希望的希。”

原非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让里面刺激的液体流出。

管希管希，希望的希，她不是管家所有人的希望，而是你颜宛晴活着的希望，现在，连最后这点儿，你都要放弃了吗？

午夜，意大利，灯红酒绿。

“我承诺的已经办到了，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络腮胡的男人左顾右盼，最后坐在阴影覆盖的角落。

光影的交汇处，隐约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如削的下巴，沾染了酒色的薄唇轻轻勾起，只见男人轻轻放下手里的空杯。

“当然作数，这张纸上，你想要的都有。”

对面的络腮胡男人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满意地收了起来。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络腮胡喊到，“你个royal有仇，我这里还有一笔生意，你要不要做？”

男人脚步顿了顿，黑暗出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时间允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但是抱歉。不过你可以去找这个人，他或许可以继续跟你交易。”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络腮胡对着光线看了看，有些警惕：“你和他们……”

“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

络腮胡还是不死心：“你要去做什么？”

黑暗里，他似乎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回家。”

络腮胡：“……”

“信我你就去，不信的话，那张纸上的东西也足够你下辈子过的不错了。”

男人不再停留，缓缓离开。

同一时间。

“你说的是真的？！”戴辰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四年过去，从前成熟魅力的男人更加沉淀不少，金边眼镜的背后，那双精密的眼睛更加深邃，看不出深浅。而此时，那双眼睛里，惊与喜，半信与半疑，正明暗变化着。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戴辰的对面，赫然是从江城赶过来的成毅，正语无伦次着，除了四年前那一次，成毅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成毅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接到了老五的电话，老五是计算天才，负责我们所有的信息通道。那天，他告诉我，有人动了最高权限……”说到这里，成毅忍不住再次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平复。

“我相信老五的水平，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破密，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权限的密码。”

成毅说的很慢，每个字都细细的想过才敢说出口，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那个答案已经快要脱口而出。

戴辰缓缓坐下，沉思了半晌，才说：“你连夜到意大利……”

“因为IP地址在意大利！”成毅迫不及待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