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红绸肆意飘舞,红烛高烧,暖黄的烛光欢快跳跃,将雕花窗棂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摇曳生姿,似也在为这良辰美景手舞足蹈。
龙凤红烛上,精细雕琢的龙凤仿若活物,龙身蜿蜒矫健,凤羽绚丽飘逸,二者嬉戏缠绕,烛泪簌簌而落,恰似它们喜极而泣的晶莹泪珠,顺着烛身缓缓淌下,积聚在精美的烛台上,宛如一汪承载着美好祈愿的幸福之泉。
屋内,一张雕花大床占据显要位置,床帏是轻薄的红色纱幔,层层叠叠垂下,如烟似雾,朦胧间可见绣于其上的鸳鸯戏水图,一对鸳鸯毛色鲜亮,眼神亲昵,在光影变幻中栩栩如生。
锦被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金线勾勒出的花瓣层层舒展,富贵雍容之气扑面而来,铺陈得平平整整,仿佛等待着新人共赴一场繁花似锦的余生。
一位身着大红婚服的女子顶着一张大红盖头,如一朵娇羞待放的红莲,静坐在床前。
凤冠霞帔下,陆巧一张俏脸早已羞如红霞,她微微垂首,手指不自觉的搅着衣角,偶尔抬眼,视线透过盖头的缝隙,能看到旁边的一双长靴。
起哄声已经此起彼伏,从那声送入洞房开始,就有江逸的好友跟着起哄,一路跟到了新房外。
陆巧被蒙着头,看不到那些揶揄戏谑的神情,但光从他们的话语中也被听的羞红了眼。
到底都是些有分寸的,那些人再怎么起哄也不会跟到新房来,这会儿正全部挤在门外,一个个如小仓鼠般堆叠在一起,扬着长长的脖子朝里看。
江逸就站在陆巧的身边,他身着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如同一棵傲立霜雪的苍松,在这满堂红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英姿勃发,剑眉星目间透着藏不住的喜悦,他目光温柔如水,频频看向正乖巧坐在床边等着他掀盖头的新婚妻子。
屋外的声音实在太过吵闹,江逸朝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扯着嗓子喊道:“哎哟,各位公子,快别在这站着受累了,都去前面吃酒呀。”
有人起哄:“不去,这可比吃酒有趣多了,没想到平日看着不近女色的江大公子,不动声色的说娶妻就娶妻了,我们可得好好看看是那家的天仙收了他的心呢!”
“就是,不去,不去,我今晚我就守在这听动静了。”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我也,我们来下个注,今晚会叫几次水。”
“哈哈哈,你们别看江大公子平日里清风霁月的样子,这头一次开荤,我看一晚五次水怕是都不够哦~~”有人肆无忌惮地开着荤玩笑,惹得周围人笑得前仰后合。
“哟喂,陈公子,你上月不是刚成了亲,这么说起来,你一晚五次水还没够呢?”
“今日是江大公子新婚,提我干甚,再说了,我叫五次水不正常吗,你们这些没成亲的,那里懂那些滋味。”
“哟哟哟,那我且看看江大公子今晚叫几次了~~”
这些个人都是跟江逸的年岁差不多的好友,平日里为着家族的面子和教养,言行举止皆需谨慎,万不能说这么放肆的话,但今日日子特殊,这种喜庆的日子,在新房外开开这样的玩笑倒是无伤大雅。
只是苦了陆巧,越听着这些话,她觉得她脸上的温度在成倍增长,耳朵更是红的要滴血,她紧紧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底的慌乱却如潮水般汹涌。
江逸瞧见了帕子下新婚妻子的不自在,他回头朝房门走去,眉眼带笑淡声道:“城郊有处马场,里面都是我这次去搜罗的好马,立即离开的人,明日都可去挑一匹。”
……
几乎是“轰”的一声,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外面一瞬间陷入安静,被江逸指使来劝他们的婆子惊的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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