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富贵险中求,这样总强过日后被王郎所擒,或者被刘玄找个借口杀了。至于阴丽华,刘秀只能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难处,日后自己如能得登大宝,必会取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刘秀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决定冒着羊入虎口的风险亲自到刘杨的地盘把亲事定下来。
等刘秀带着几个亲随到了真定,刘杨见他相貌堂堂、谈吐不凡,更是一见如故,两家马上结了亲,刘秀于是又在真定住了几日。内有新人陪伴,外有十数万大军护卫,这几日恐怕是刘秀一年多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
数日后,郭圣通跟随刘秀回到了军中。有了刘杨的支持,刘秀在河北地界如鱼得水,之前他向北攻取中山卢奴,现在又向南扩张到原来赵国的边界。随后,刘秀集中兵力,准备朝王郎的老巢邯郸进发。
王郎到底只是个算卦的,能力、学识有限,虽占了“刘子舆”的名头一时暴得数十万之众,占据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的广大地盘,但并不足以成事,也就能跟刘秀打打不对称战争。等到双方的实力相近,王郎根本不是刘秀的对手。
更始二年(公元24年)二月,王郎的军队在柏人(地名)取得了与刘秀交战的最后一场胜利——他的大将李育趁刘秀的先锋朱浮、邓禹不备,袭破汉军,并缴获其先锋队伍的辎重。
当时刘秀率大军在后,听闻先锋受挫,哪里肯罢休,只带少量亲兵赶到前线收拢败退下来的先锋队伍,要与李育再战一场。
刘秀没料到李育的动作慢得可以,当他收拢败兵杀个回马枪时,李育的队伍正押着数个时辰前刚缴获来的辎重在柏人城外晃荡。
大概是胜利让李育信心满满,认为汉军也不过如此,刚才自己只是偷袭便一下就把汉军打散,实在不过瘾,想必汉军也不服,不如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再赢一场,证明河北乃是王郎的天下。于是,面对远远从身后冲过来的汉军,李育干脆让队伍停止入城,全体立正,向后转,在城外摆开阵势,准备和汉军再打一场。
事实证明,刘秀的军事能力确实是当时首屈一指的,比之李育要高出甚多。汉军的战斗力也远强于王郎的队伍,如非偷袭,想胜过汉军基本不可能。对阵双方几乎相同,可两番交战,结果完全相反。汉军在刘秀的指挥下几个冲锋便冲散了对方的阵型,不仅大破李育所部,把刚刚丢的辎重都抢了回来,还另外多挣了不少。丢盔弃甲的李育好不容易才躲进柏人城,把城门一关,再也不敢出来。
接下来刘秀要攻打柏人城。这时手下人跟刘秀说,柏人只是一座小城,李育困守此城不过是困兽罢了,不足为虑,莫不如乘胜追击,先克巨鹿,再取邯郸,则河北可定。
刘秀深以为然,于是大军开拔,顺利拿下了巨鹿外围的广阿。
占领了广阿,巨鹿就在眼前,只要再拿下巨鹿,邯郸便门户大开。刘秀正要一鼓作气包围巨鹿之时,手下突然来报:“城外有一票人马自北而来,不知所属,怕是王郎的援军到了。”
一听这话,刘秀吓了一跳,手下众人认定是王郎的援兵到了,皆面有惧色。刘秀于是亲自点好兵马到西城楼上观望,如果来者是王郎的人马,就准备先厮杀一阵。
到了城楼上,看着城外这一票精锐骑兵,刘秀心里也发虚,但人倒架子不能倒,尽管紧张,刘秀还是依礼先报了自己的字号。没想到是虚惊一场,城外骑兵一听城楼上之人便是汉大司马刘秀,马上呼啦啦跪倒一片:原来城外的人马竟是前来投奔刘秀的渔阳、上谷两郡突骑[1]的先锋,而这支骑兵队伍的首领就是前不久在蓟县跟刘秀失散的耿弇。
耿弇的父亲是上谷太守耿况。地皇四年(更始元年,公元23年)王莽死,而后更始立,耿况因为自己是新朝的旧臣,常怀不安之心,遂决定派出使团,让当时年仅二十一岁的耿弇带领,以进贡的名义去长安见见更始皇帝刘玄。
没想到耿弇出发不久,王郎便在一夜之间骤起,霎时河北众人慑服。于是陪耿弇一同去长安的其他官员害怕了,一起劝耿弇:“别去什么长安了,邯郸不就有成帝的儿子、现成的汉朝天子吗?我们的身家全在河北,不如跟了刘子舆。再说了,所谓的更始皇帝,谁又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可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耿弇年纪虽轻,勇气和见识却是不凡的。他当场驳斥道:“什么刘子舆,不过是一介流寇罢了,等我到了长安,把上谷、渔阳的情况告知长安的天子,然后天子发兵出太原、代郡,我再回去让父亲出动渔阳、上谷的突骑,几十天就能如摧枯拉朽般踏平邯郸。你们一遇到点儿困难和突变就作鸟兽散,这是典型的投降主义!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坚持要去邯郸,日后必将有灭族的大祸。”
虽然耿弇一脸正气凛然,可在别人眼里他则被当作黄口小儿,他的话谁人会信服?于是,其他人便真做鸟兽散,连夜投奔邯郸去了。
这下子耿弇虽然对王郎不屑,可也没办法去长安了。进退不得之际,恰好听说刘秀当时在卢奴,于是他不做他想,直投刘秀帐下做了一名小吏。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受刘秀重视,且当时刘秀为王郎所迫,不得不东奔西走,到处流窜,如此窘境也无法重用耿弇,可只要是金子,哪怕暂时蒙尘,也总是要发光的。
等到了蓟县,刘秀召集起部下所有人,想就将来的路线问题进行讨论。其实也不用讨论什么,邯郸在西南,蓟县在东北,西边是不可能去了,那都是王郎的地盘,而从蓟县再往东就到海里了,那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南突围,寻路回长安;要么继续向北。
走南边是包括刘秀在内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只有耿弇建议往北走。
耿弇毕竟年轻,刘秀对他多少持一点儿保留态度,更何况刘秀帐下的其他人。再说了,耿弇一个黄口小儿怎知晓天下大事?往北?怎么可能!大伙儿的事业、根基、家庭都在南边,北边有什么?往北最多跑到边境的渔阳、上谷,出了那里再往北就是茫茫草原,什么都没有!要死也得死在往南回家的路上,至少魂归故里,总强过跑到北边,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这时,耿弇力排众议,他告诉刘秀:“现在王郎的兵正从西南杀来,往南走只有死路一条。况且,即便九死一生回到长安,您的处境又跟现在有什么区别?不如向北到渔阳、上谷,渔阳太守彭宠是您的老乡,上谷太守耿况是我的父亲,两郡有骑兵万人,只要您以此为根基,何愁邯郸不破!”
尽管耿弇的一席话令人振奋,现实却让人沮丧。这边刘秀还没拿定主意,那边蓟县城里刘接已经决定起兵响应王郎,并派人把守住了四周进出的城门。这下刘秀傻眼了,以为刘接准备拿他去见王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南下、北上,慌里慌张地带着人打破南门而去,结果造成城中一片混乱,耿弇在混乱中和刘秀等人失散。
当时城中已经乱得分不清谁是谁,耿弇用胯下的马贿赂城门亭长才得以趁乱跑出蓟县。等他在城外喘过气来,已经找不到刘秀的去向。没办法,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撒开腿往上谷郡跑。
虽然和刘秀走散了,可耿弇的心依然牢牢绑在刘秀身上。回到上谷,他一个劲儿地鼓动父亲耿况联合渔阳太守彭宠,出兵接应刘秀。对于儿子的要求,起初耿况是拒绝的。虽然他看不上王郎,但王郎现在占据大半个河北,而且听说他派来上谷招安的使者很快就要到城里了。如果他不从,以王郎势力之大,恐怕单凭他一个小小的上谷郡难以抗拒。
耿况拿不定主意,只好询问手下人的意见。这时,耿况的心腹寇恂给他分析了眼下的局势:“现在上谷还完好无损地在我们手里,单单精锐骑兵就有一万人,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卑职不才,愿意亲自到东边联合渔阳太守彭宠,只要两家联手,王郎不足为惧。”
既然寇恂也是一样的看法,耿况最后一狠心,决定就依耿弇的,谁叫他是自己的儿子!
计议已定,耿况立即派寇恂到渔阳太守彭宠那儿跟他商讨投奔刘秀的事情。当时彭宠也正为这事烦恼,他的手下多愿依附王郎,只有吴汉的心思与耿弇相同,唯独对刘秀心悦诚服。最终,在耿弇和吴汉的坚持下,耿况和彭宠共发渔阳、上谷的精锐骑兵四千,步兵两千,总共六千人,由耿弇和吴汉带领,去寻找刘秀。
别看只有六千人,但其中的四千突骑无愧为天下精锐。吴汉带着他们从北一路杀来,竟斩杀王郎手下大小将领四百余人,连带士兵共斩首三万,平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等郡二十二个县,先锋直抵广阿附近。
当耿弇和刘秀终于在广阿会合,刘秀非常高兴,马上任命耿况、彭宠为大将军,其余众人皆有封赏。随后,刘秀又得了刘玄所派尚书令谢躬的增援。这下不仅士气大振,刘秀更是信心爆棚,于是马上兵围巨鹿,想一举拿下它,然后直逼邯郸。
然而,刘秀所得的精骑虽是破阵冲杀的利器,在攻城中却作用不大,队伍在城前一连月余未能前进一步。这时,刘秀手下一个叫耿纯的人建议道:“如此迁延日久,必然会影响军队士气,不如放弃巨鹿,转而进攻邯郸。只要拿下邯郸,巨鹿不就唾手可得吗?”
刘秀一听,觉得在理,于是留下邓满继续牵制巨鹿,自己率大军直奔邯郸。事实证明,刘秀的选择是正确的。王郎手下本就没什么像样的将才,稍微能打一点儿的李育等少数几个将领又已被他派了出去,现在邯郸城里虽然兵多,但将乏。谁都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窝囊的将领,手下即便有千军,也难以取得胜利。四月,刘秀进军邯郸,很快便接连击败邯郸周围的王郎军队。仅一个月的时间,邯郸这座从战国时期开始就出名的坚城便在王郎的拙劣指挥下危如累卵。
五月,虽城仍未被破,但王郎本就没什么坚守的决心,一看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便决定开城投降。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得甚至连王郎自己都难以置信,毕竟四五个月之前,在旁人眼里王郎于河北似乎是不可撼动的强大力量。
王郎要投降,可他不敢亲赴前线,手下心腹也罕有敢于出面的人物,最后只好让官职不高的谏大夫杜威做代表去见刘秀。按常人的理解,王郎本来就是穷途末路才投降的,只要能活命就算阿弥陀佛了。历史上甚至有不少将领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全城军民的安全。总的来说,就是受降方说什么,投降方只能应承什么。可王郎剑走偏锋,上来就让杜威帮他提条件:“大司马,刘子舆确为成帝遗孤,与大司马同为宗室,还望大司马看在先帝的面子上……”
“非也。”刘秀现在胜利在望,压根儿不把王郎放在眼里。况且几个月前他被王郎追着满河北逃窜的时候,王郎怎么不说他们同为宗室?刘秀义正词严地打断杜威:“当今之世,就是成帝复生,也不能再得天下,何况是个冒牌的儿子!”
“那还请得个万户侯……”杜威还想退而求其次。
“够了!留他一条命已经算是恩典,勿复言!”刘秀懒得继续跟杜威掰扯,挥手打断杜威的话,转身背手离去,“送客!”
杜威灰溜溜地回到邯郸,把刘秀的话跟王郎一说,原本已经打算投降的王郎又犹豫了。虽然他过了半辈子普通百姓的生活,但现在要他重新过回以往的日子是他不能接受的。对普通人来说,生活水平从下往上走,无比爽快;从上往下走,比死还难——人性大多如此。而王郎过了半年呼风唤雨于一方的爽快日子,再让他拿着以往那套吃饭的家伙在邯郸城走千家过百户地给人算卦,已然是不可能的。
那不如硬拼,赢了继续吃香喝辣,输了大不了一死。王郎最后下定了死拼的决心,下令全城坚守。
可打仗不是一般的事情,光有决心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军事能力,还要上下一心,这两样东西王郎都欠缺,而刘秀则恰好都具备。于是,在汉军一轮轮的猛攻之下,王郎死守的决心只维持了二十多天。五月甲辰日夜晚,王郎的少傅李立反水,私自打开邯郸城门,汉兵见状一拥而入,占领了邯郸城。
这时王郎大概已经入睡,好在他这些天神经一直是紧绷的,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来。汉兵刚入城,他就第一时间做出了逃跑的打算,但他的运气显然不好,在夜色掩护下,他刚跑到城外便被刘秀的部下王霸追上并杀死。
第二天,在邯郸城赵王府的庭院内,刘秀手下众将齐集。刘秀命人将一个个箱子扛到众人面前,问道:“众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吗?”
“大概是王郎私藏的金银珠宝吧。”大伙儿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大司马想必是要奖励大家。”
刘秀不说话,只是让人把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竟都是竹简帛书之类,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目测至少有数千之多。刘秀随手拿起一件,又问众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时人群中不少眼尖的恐怕冷汗已经从背后渗了出来,个别受伤体弱的,甚至得靠着旁人才能保持站立姿态:这是过去几个月他们和王郎私下来往的信件!这哪是奖赏,分明是罪证和催命符!
谁都以为刘秀要秋后算账,各自已经做好或冷笑看戏、幸灾乐祸,或痛哭求饶,或以死赎罪的打算,可刘秀的下一个动作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他把手中的书简往书简堆里一丢,命人浇上火油,然后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个火把。
“之前王郎势大,我尚且朝不保夕,何况众位将军!从今日起,希望各位能团结一心,至于过去的事,”刘秀将火把往浇了火油的书简堆中一扔,火焰“噌”的一下蹿起老高,“就让它过去吧,也让这些以往有其他想法的人能睡个好觉!”
刘秀这手笼络人心的计谋玩得实在是精彩。在那个动乱年代,人人自危,投靠有可能获胜的一方为自己多准备一条活路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一个聪明的领导者要凝聚人心,必须让人心悦诚服,而非靠恫吓、威胁、抓把柄强行留人。刘秀战胜王郎,显示了其巨大的潜力和实力;他还懂得体恤人心,其将手下通敌证据付之一炬的这一把火,更是将那些内心原本并不看好他的人的怀疑和贰心烧成了灰。
远在长安的刘玄派刘秀出来本是准备让他来送死的,从未想过刘秀居然能摆平河北,甚至有了根基。这下刘玄就尴尬了,下一步怎么办?
刘玄和手下心腹们一合计,很快有了应对方案。他让人快马加鞭把一道诏令送至河北,这道诏令的内容由三个重要部分组成:一是封刘秀为萧王;二是命令刘秀马上回长安;三是将刘秀手上的人马全部遣散,同时派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把刘秀在河北占据的几个重要地方全都掌控起来。
刘秀拿着这一纸诏书既不立即执行,也不表示拒绝执行,而是独处于王宫之中,大白天蜷缩在温明殿的床上一动不动。显然,他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但你如果认为刘秀是在考虑该不该应诏,那想法未免太过肤浅。从刘縯被杀的那一天起,刘秀便将对刘玄的仇恨隐藏在心中,从未有一刻消减过。诚然,能放下仇恨让人敬佩,以德报怨也确实伟大,但问题是刘玄还远没优秀到能让刘秀忘记仇恨甚至自身生死的程度。
既然无法放下仇恨,那双方一决雌雄终将不可避免。因此,刘秀是不可能再回长安的,尤其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和武装力量。让他犹豫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无法确定手下众人是否愿意追随他争夺天下。
但这个问题他不能逮住一个人就问“愿意跟我打天下吗”,更不能像“跟我的站左边,跟刘玄的站右边”一般叫所有人来投票站队,那样会落人口实。
该怎么办呢?刘秀想不出来,也不敢找人商量,只好躲在被窝里硬憋。
直到最后刘秀也没憋出来什么主意。不过,好在其部下倒是挺能领会领导的意思,他们商量一番之后,推举刚刚立了大功的耿弇做代表,去跟刘秀表明自己的心思。
耿弇毕竟年轻气盛,不像其他老成持重的同僚般做事有诸多顾虑。他得了众人的意见,想了想对策就迈步进了温明殿。此时刘秀依然高卧不起,只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所为何来啊?”
耿弇说:“最近连番大战,士卒死伤众多,特来向大王申请回上谷一带招兵。”
刘秀依然不咸不淡地说道:“现在王郎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河北诸郡也在掌控之中,还要那么多士兵干什么?”
耿弇微微向前一步,拱手跪下,言辞却激烈了几分:“王郎是被消灭了,可这争霸天下的序幕才刚刚拉开!现在使者从长安来,要大王罢兵,这是万万不可的!天下现在还有赤眉、铜马的百万之众,而长安的刘圣公 (刘玄)并非他们的对手,长安迟早将落入他人之手……”
刘秀听闻此言,翻身坐起,打断耿弇的话:“你这话大逆不道,看我砍了你的脑袋!”
耿弇毫不畏惧:“大王待我恩厚,如同父子一般,所以我才把心里话说出来。”说罢,耿弇头往上一扬,把脖子抻长露出来,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要砍头虽然大概率只是刘秀随口一说,耿弇的回答却显得颇为高明,把有可能被无限扩大的矛盾一下子局限在父子之间非常小的范围内。可此时(公元24年)刘秀不过才三十岁,而耿弇则已有二十一二岁,天底下哪有这般年纪的父子?这下刘秀被逗乐了,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我刚才就是吓唬你罢了。刚才那事怎么说?”
耿弇早有打算,他毫不迟疑地回答:“现在百姓都是想念刘氏的,于是汉兵一起,天下人都欢欣鼓舞,所以王莽很快就败亡了。可现在刘玄做了天子,手下的实权派却在地方上各自为政,致使国家分崩离析,朝廷的大权落入权贵手里,导致现在的朝廷比王莽的还不如。因此,刘玄的失败也是可以预见的。大王,你的仁义世人皆知,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只要你肯出头,天下唾手可得。江山社稷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大王千万不可推辞,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好吧,既然手下人的意思已明了,刘秀再没有别的顾虑。等下一次刘玄的使者来催他动身回长安的时候,刘秀不再沉默,直截了当地给刘玄回了一封信,大有当年垓下之战前韩信给刘邦写信的口气:“虽然王郎被消灭了,但河北还远算不上太平,暗地里想打这地方主意的大有人在,因此我必须在这里守着,暂时还不能离开。”
刘玄当初让刘秀到河北,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可他没想到刘秀不仅绝境逢生,还越做越大。现在接到刘秀这样一封意图赤裸裸的信,刘玄大呼失策,但现在刘秀远在天边,手上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自己还能拿他怎么办?即便不愿意,刘玄也不得不承认,从此刻起刘秀真如虎归山林、龙入大海,自己再难节制他。
而且,此刻刘玄已经顾不上刘秀了,只要刘秀暂时不动,他要在河北就在河北吧。眼下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让刘玄着急——赤眉的大军已然逼近关中。
[1].用于冲锋陷阵的精锐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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