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能要点脸不

柳千雪烧的有些糊涂，昏昏噩噩时感到腿上疼痛，便皱紧了眉头，却是一声不吭。

大夫给她清除腐肉，她疼得浑身冒冷汗，却也一句话不说，眼泪都没掉一滴，只有汗水自额头流下，湿了两鬓发。

他看见她的手紧紧抓着裙摆，指尖都已泛了白，他看着大夫给她清理伤口，忍不住问：“疼吗？”

大夫翻了个白眼，“废话，能不疼吗？不过你女朋友是真坚强，都这样了还一声不吭。你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有男朋友她还这么坚强，你有个男朋友的样子吗？她一点都不依靠你，你这个男朋友得有多失败？太不称职了！”这女大夫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岁，估计是刚失恋，还是个话唠，嘟嘟囔囔的对楚枭寒很不满。

楚枭寒竟然难得的没了脾气。

见她脸色通红嘴唇煞白，手指捏着衣裙，指甲就着薄薄的一群扣着掌心。

柳千雪很不安。

迷蒙中似有喊杀声震天，她看见写着“靖”和“柳”的大旗缓缓倒下，感觉到有利刃破空而来，割破血肉的声音。她转身挥动长/枪挑开那个敌兵，枪入胸膛，热血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抽回红缨枪高高举起，“杀！”

敌军大将高声喊喝：“你们没有援军，已是强弩之末，降了吧！降者不杀！”

她踹开一个敌兵，笑声合着风中的血腥，鄙视的看着他，“像？我柳定西只知道以身殉国，不知道降！”她刺透一人的胸膛，话音未落，后心突然一凉，她僵硬的回头，红色军旗遮住了士兵的脸，她看见那猎猎军旗上一个大大的“靖”字。

有士兵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将军！我们不想死！”

“你……大爷！”

她倒下了，红色的军旗在她的胸膛上迎风招展。

敌军驾马而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露出惋惜的神情，“本帅惜才，不过……可惜了。”

她的手还紧握着缨枪，最后一刻脑中闪过的依旧是那个士兵颤抖的声音。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捡起身侧长/枪用尽全力猛地投掷出去，当那士兵的惨叫响起时，她脸上绽开一个笑。

眼睛缓缓阖上，耳鼻间满是厮杀声和血腥味儿，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血雾。这是她最熟悉的环境，这是她最后一眼看这世界。

希望早日结束战争，百姓安居乐业……

“海清河宴，盛世太平……”

她朦胧着喃喃出生，却突然感觉到有温热包裹住了她的手，耳边有人声音轻柔的问：“你说什么？”

她重新睁开即将阖上的眼，眼前竟似有光明，“海清河宴，盛世太平。”

她说完这话，光亮更盛，她看见白色的墙壁，刺眼的白炽灯，似乎还看见……一张俊美的脸，眼中有不掩的担忧。

这是谁？敌军将领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吗？

可还没等想明白，她就彻底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喂？柳千雪？柳定西？”可这回不管他怎么喊她都没反应了。

本来还以为她清醒了，没想到却是回光返照，晕了个彻底。

“她怎么了？！”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能怎么？疼晕了呗？”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大夫忙说：“你放心，一会儿就醒了，死不了。”

大夫看着他的神色，虽然摄于他的气场，但无奈好奇心太强，还是没忍住问他：“跟女朋友吵架了？”

他冷冷的扫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女孩子是用来疼的，哪怕坚强如女汉子，那也有她脆弱的一面，只不过是坚强久了不会软弱，并非如你想象的就坚不可摧。女孩子为什么要找对象？还不就是为了有一个港湾，可以让她卸下所有伪装和坚强去依靠去疗伤？如果你不能做这个港湾，如果有你没你她都一样累，没有任何区别，你这个男朋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用？她不甩你甩谁？留着你过春节吗？”

他没看她，目光一直留在柳千雪皱着的眉头上。

他知道这个大夫是个话唠，她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反驳她，就任由她数落。

“你跟她吵架了吧？我看她这人挺狠的，这伤一看就是几天前的旧伤裂开感染了，看样子还被水泡过，她能忍到现在还不哭不叫，是个心智坚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都不会差，她是个好女孩。你也不是对她无情，干嘛这样互相折磨？好好对她……”

“你哪看出来我对她有情了？”

大夫一愣。

你刚才掰开她的手握着，还在她耳边低语轻唤，那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当她是瞎的？

但她看到他眼神中的警告，选择聪明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