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得实在是心惊，不过好歹老板最后没扣钱。嘉熹下班时才发现头上的发夹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反正也不是贵重的东西，她也就忘了。

那天过后，嘉熹在姜悦的念叨里得知了这位少年的大名，也知晓了他的桃花新闻。后来再几次远远地看见，也见到他身边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孩。

季宴栖刚就没注意看，这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地丁点儿苗头，扭头一看，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姑娘。女生扎着高马尾，偶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杏眼朦胧睫毛细长。白T牛仔，当真是清纯又干练的打扮。

嘉熹注意到了男生的注视，但丝毫没有慌，淡定开口：“你们还没续费。”

季宴栖眉头挑了挑，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跟着女孩走到收费处，季宴栖并没有着急走，顺便也买了包烟。趁女孩去拿烟的工夫，他不经意扫过柜台，看到了几张写满了的试卷，上面写着几个

——南昭一中。

季宴栖拿着烟很快又投入了游戏中，旁边那位男生似乎说了什么，他笑着反驳了句，笑声渐渐地小了。

季宴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各色交叉的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昏暗的灯光下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季宴栖敲打的工夫抽空看了几眼，但有个号码没备注名字，看样子应该是他那位女朋友。

季宴栖没理会，放任手机响了好一会儿，直至要挂断时才捞了起来。

对面女生嗓音甜腻，“不是说下午一起走吗，阿宴你怎么又偷偷跑掉了？”

季宴栖一副坦荡自然的模样，将手机放到电脑前，骨节分明的手机又开始敲击起来，速度不是很快，但动作随性散漫，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说得跟贼似的。”

说完轻笑一声，嗓音带着点磁性的哑。

对面女孩怔了好一会儿，继续撒娇道：“下次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季宴栖捞起桌上的手机，嘴唇贴近屏幕，磁性的嗓音透过手机传到对面，像是就在耳边私语，耳鬓厮磨的暧昧感一下就显现，“都是男的，你来干嘛？”

女孩娇媚的嗓音一顿，略带点羞涩：“我又不是跟着那些男的，是跟着男朋友去的。”

季宴栖继续吊儿郎当地打断，轻佻的嗓音因为贴近屏幕呼吸都似乎传递到对面，调情的模样一看就很不正经：“这么想跟我待一块儿？”

“哪有女朋友不想跟男朋友一起的。”

……

电话打了一段时间，旁边陈东树揶揄道：“又查岗呢？”

“周书瑶一天查岗一次，阿宴都幸福坏了吧？娇滴滴的软妹子，光看着就养眼。阿宴要不给我们教教怎么追人？”

“人阿宴那是傲娇型的大帅比，都是妹子追的他，咱哥几个这磕碜样儿可就没这福气咯。”

“那是你，又不是我们，对不对？”“就是。”

“……”

嘉熹收回视线，正准备坐下继续写题，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是个未知号码，“是谁呀？”

“熹熹，给爸爸弄点钱吧！爸爸这段时间手气不太好，下次一定加倍还你。”男人声音沙哑，谎话张口就来。

嘉熹拒绝地很干脆，“我没钱。”说完也不等男人回话，兀自挂断了电话。

这卡是新办的，也不知道嘉成明从哪儿弄来的号码。

外面雨势渐渐小了，她看着一片新绿的景象。

似乎一切都在旋转。

好像自从有记忆以来，嘉明城一直都是这样的。那时候虽然也不富裕但至少也还过得下去，不过嘉熹记忆里一直没有关父亲的任何记忆。妈妈一直讲她的爸爸只是在外很忙，他其实很爱自己的。然而等到过了好几个四季后，嘉明城难得在大半夜回了一次家，然后天还没亮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一咕噜卷起跑了。

等到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听说他因为偷盗罪在异地入了监狱。

嘉熹只当没他这个爸爸。

然后等妈妈去世，她和奶奶搬到这陌生的城市，又再次见到了这只见过一次的父亲。

嘉熹觉得自己其实挺幸运的，只不过摊上了一个这样的父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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