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桓指尖点着几案,“王齐沛之前说于庆与秦王有私信往来,观于庆神色,应非信口雌黄,连秦王都开始策反东宫的人,只怕如今东宫内里并不太平。”
麦志德若有所思:“你是说,王尚书察觉到如今的合作已不安全,故才让王齐沛与我们撕掳开?”
“不无可能。”
麦志德皱起眉,“那于庆知道的事可不少……莫又再出一个尤瑞。”
郭桓端起茶盏,微微晃动,“孙文承自会解决,相较我们,该担心的是他们。”于庆若想谋求更大利益,不会蠢到将要命的把柄交给秦王,八成不会将他们贪墨的证据交出去,故而他们并不必担心。而于庆在东宫多年,所知不少,一旦真投了秦王,于东宫才是隐患。
麦志德略一思量,也明白过来,不禁讽刺一笑:“江南一脉党坚势盛,一直自诩同心叶力、相倚为强,从来只支持嫡长正统,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本不过一群趋利的集合体,当有更大的利益时,所谓的同心也不过是笑话。更何况,有时候比起利益,自己的命更重要。”他睇眼麦志德,“就如你我,如今不也得听令晋王?”
麦志德将茶盏重重一磕,冷哼,“若非尤瑞那厮出卖,你我何至受人辖制?”他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老子早晚要撕了他!”
郭桓眯起眼,“三王之中,秦王居长,虽最为势大却声名不佳。燕王恪守己身、礼贤下士,名声太好,加之有魏国公这位岳丈,于东宫而言威胁颇甚。而晋王看似中庸,实则其志非小,最有野心……也是我看走了眼,未料到晋王藏的如此之深。”
当初太原府布政史尤瑞被晋王抓住把柄,为求自保反投了晋王,并将他们贪墨之事悉数吐露,晋王立即暗中搜集证据。之后晋王前脚将证据交给宋庭,后脚又将消息透露给了他们,逼得他们火烧宋府焚毁证据,却是恰好投了晋王的罗网,自此被拿捏住把柄不得不听命于其,也才造成了他们如今上不得下不得的局面。
之后,晋王命他们撺掇东宫佐臣弹劾三王,美其名转移视线并助东宫一脉打压三王,实则是为将东宫拖下水。那时他已看出晋王意在东宫,尔后果不出所料,紧接着秦王在封地又曝出强掳民女、欺压百姓等事,燕王更是残杀钦差灭口,晋王为撇清嫌疑也传出了掠夺民财这等看似严重实则无足轻重之事。而揭发三王诸多罪名的,莫不暗指向东宫,摆明是想挑动秦燕二王出头与东宫针锋相对,而晋王则能坐山观虎斗,不仅毫发无损,还能随时在背后暗下阴手,坐收渔利。
当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待秦王与燕王回了京,局势恐会越演越烈,一个不慎,我们怕也难逃一劫。”郭桓一口饮尽茶水,眼神阴鸷,“不过,就算是死,我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春和殿内,檀香袅袅,墨香氤氲。
书案后,朱标收锋止笔,端详片刻,方问向站在一旁的礼部尚书赵瑁,“赵大人觉的我这字可有长进?”
赵瑁慢捋长须,细细赏析一番,“行云若流水,落笔如云烟,跌宕竞有致,兼纳一乾坤。好!”
朱标笑容深了几分,继而又轻叹一声,“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也不知我与二弟他们的误会,能否顺利解开。”
赵瑁眼神微闪,笑了笑,“太子殿下仁善宽厚,满朝皆知,只要三位王爷秉承孝悌忠信,就必不会与您生隙。”
朱标放下笔,凝视纸上墨汁未干的字,眼神幽深,“是啊,二弟他们应是能懂我的……”
赵瑁出了东宫,刚回到府中,便有下人来禀孙文承求见。他皱了下眉,吩咐将人请到了书房。
不多时,孙文承匆匆而来,阖了门便道:“于庆投靠了秦王。”
赵瑁面色不变,“怎么回事?”
孙文承将今日在别馆密会之事说了,赵瑁听罢,微皱了眉:“查清他透露了多少消息出去,之后也不必留了。”顿了下,又道,“太子殿下近来忧心皇上的身体,你仔细些,等闲小事莫要扰了殿下。”
孙文承看他一眼,咽下话头,“属下明白,只是王齐沛那边?”
“王惠迪那老匹夫素来胆小怕事,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缩进他那乌龟壳里,”赵瑁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摆了摆手,“他想退便退罢。”
终归揿不起大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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