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琅云忧心忡忡,“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讳言了,这事若不好生处理,恐会有碍王爷和王府的名声。”
徐长吟亲自与她斟了杯茶,笑道:“你觉得王爷会贪墨那些官粮,还是会杀了钦差灭口?”
霍琅云摇头,“我自是信王爷的为人。不提这些年王爷为治下百姓耗费了多少心血,视民如子,岂会贪墨百姓的血汗?就是以王爷的能耐,真想处理个把人,也断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徐长吟莞尔,“这话我得给王爷学学。你且安心吧,这事王爷自有主张。”
霍琅云见她神态轻松,不似刻意安抚,松了口气,“既然你与王爷已有章程,那我也不闲操心了,若是有需要差遣的地方,尽管使唤便是。”
徐长吟含笑道:“那我代王爷多谢表姐了。”
书房里,朱棣将一封信函递给邱禾,淡淡道:“魏国公使人传了消息,秦王将不日上京奏辩,晋王也已上疏陈情,皇上暂无示下。”
邱禾细细将信看过,方折好放在桌案上,沉吟道:“看来一切如您推测,二位王爷有意试探皇上与东宫的态度。既是如此,您眼下宜动不如宜静。”“本王也无意与他们闹腾。”朱棣手指轻叩案几,“眼下一则需尽快找到宋庭,二则……”他眼神幽冷,“这北平府,本王得好好查查了!”
“您是怀疑北平府有人与郭桓有牵系?”邱禾神情一凝。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帮子人参本王贪墨官粮,未必敢信口雌黄。既非捏造,那必是本王身边出了漏子,确有人行事不法,才使他们敢将矛头指向本王。”一如秦王与晋王,虽然罪名并无弹劾所言那般严重,但行事不妥是千真万确,诸般罪名都非凭空捏造,否则真给他们安几个一戳就穿的罪名,最先饶不了那些人的就是皇上。
邱禾忽道:“当日宋大人来信曾言,小人喻利,常背君子……恐怕他是查到了什么有意提醒您,可惜并未直言是何人。”
“疏不间亲罢了。”朱棣淡淡道:“能使他不便直言的,想必此人除却为我信任且倚重,必也与郭桓有系。”
邱禾捋着长须的手一顿,“您……是怀疑李大人?”
去岁,李彧的内侄娶了郭桓妻弟之女为妻。
“本王命人查了近年的赋税账册,意外的是,竟毫无疑处。”朱棣笑了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邱禾闻言亦未露出喜色,神情反而更加凝重。
朱棣勾勾嘴角,声音却冰寒刺骨,“如今看来,不是他李彧还没胆子将手伸的太长,就是本王这北平府上上下下都出了漏子,坑壑成了一气!”
自他就藩以来,李彧助他良多,于政务上也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未曾有过大错,故而他待其不乏信任与倚重,又因泰半心思放在军务上,故而将税政交予其负责,未曾过多查验。如今一查,却是干净的让他不生疑都难。
就在这时,明福躬身而入,将一张字条呈给了朱棣。
朱棣看罢,眼神愈冷,将字条递给邱禾,“看看,这就迫不及待了。”
邱禾接过,字条上只一行字:未时三刻,彧密信丁显承,唆教之传信回京。
邱禾无声一叹。
丁显承,洪武五年榜眼,曾为东宫讲读官,后任国子监司业,诸王就藩时由太子举荐,随燕王至北平府以教化百姓。
此人虽颇得燕王重用,却是江南文官体系的官员。而江南文官一脉素来维护嫡长,维护正统——即维护太子。但凡察觉诸皇子有丝毫僭越或危及太子地位,必会招至他们的敌对。一如此次弹劾三王的东宫佐臣,皆为江南文官一脉。以丁显承屁股朝着东宫的立场,既然得知此事,传信回京也不令人意外,只是他未料到李彧会在里面掺和。
王爷对李彧的猜嫌,许是真的无疑了。
“看来您需得准备回京了。”邱禾放下字条。
一旦丁显承将宋庭遇害之事传回了京,王爷必会被召回京中。头顶两桩嫌疑,王爷到时若无法自证清白,不提会受何惩罚,声望必受打击。而这显然是东宫一系官员乐见其成的。
好在王爷此前未刻意封锁宋庭遇刺一事,毕竟幕后凶嫌胆敢栽赃,就不会让事情被掩盖下去,若王爷当日真将西郊凶案现场的痕迹抹平,怕是反而会招来更大的非议和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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