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吩咐。
她不能就这样被带走?她还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秀秀疯狂挣扎起来,可是她又岂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兵们的对手?她被狠狠压着,一张脸紧紧贴在粗糙干硬的地面上,她的喉咙深处,不断发出“荷荷”的声音,像是孤雁的悲鸣。
就在这时,府邸内走出几人。为首的正是太子朱标身边伺候的长随薛平。他是奉太子之命,送前来拜访的胡大人出门的。
眼见着太子身边的人出了来,守卫的官兵立时恭谨的退到了一旁。
送走胡大人之后,薛平的视线转向一旁,他自然注意到了那被按在地上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听着她从被堵住的嘴巴里,拼命发出的呜呜嚎叫,似乎有些可怜。“这人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薛平问。
“回大人,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吵着要见太子殿下……”
侍卫恭谨的回道。
薛平微微皱了皱眉,方想命人将她带下去审问,一瞥间,却突觉面前女子有几分熟悉。
“秀秀姑娘?”
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身为太子的贴身随从,他自是见过前太子妃常氏身边伺候的婢女,只是,望着眼前这脏污不堪的女子,一时之间,他实在难以将她同原先那个巧笑倩兮、娇俏伶俐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半响,才反应过来,赶忙命人将她放了开来。
秀秀这时也认出了他,她几乎站不起来,匍匐着爬到他的面前,枯瘦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惶惶如攥着救命稻草:“太子殿下在哪里?奴婢要见太子殿下……薛大人,求求你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薛平看着她的模样,疑窦迭生,心中隐隐不安,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秀秀被带到了朱标的面前。
“你是说常氏之死,乃是被太子妃所害?”
朱标震惊的听着跪在面前的婢女,将吕氏如何买通太医下毒谋害常氏,又如何因为担心事情败露,将何太医一家灭门,之后又是如何派人一路追杀她至此的种种事情,一一诉出,心中惊怒,一时难以自持。
“没错……”
秀秀费力的从破败的喉咙里挤出一个个字眼,双目猩红如血:“吕氏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是奴婢亲眼所见……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奴婢这里有何太医临死之际的亲手血书,请太子过目……”
她颤巍巍的伸手入怀,将那被她用性命小心护下的血书,拿了出来,呈上。
朱标从她手里接过那被油纸层层包着的物件,那是一块破布,能够看出是匆忙之间随手自衣衫上撕下的一角,灰扑扑的白布上,字字泣血,控诉着吕氏的所有罪行,殷红的鲜血,早已干涸,染下一块块褐色的斑痕,却仿佛依旧可闻彼时的浓烈血腥之气。
男人死死攥着手中血书,脚下踉跄了一步,颓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太子殿下……”
秀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失之时,在体内带出的轰隆巨响,她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大胆的直视着面前的一国储君,血腥味自喉间涌上,她趁着将死之际,哑声求道:“娘娘与皇太孙之死,吕氏罪不可恕……奴婢斗胆,求殿下替娘娘,替小殿下讨还公道……”
她跪在朱标的面前,强撑着挺起腰背,深深的俯首在地,这一叩,漫长如天荒地老。
薛平忍不住上前去查看她的状况,却见她早已经没了呼吸。
“殿下,秀秀姑娘她,去了……”
偌大的厅堂之中,一片死寂,惟有太子不可抑制的深重呼吸。
朱标心头混乱一片,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就如同夜半的一场噩梦,猝不及防的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不愿意相信,他日日的枕边人,心狠手辣的谋害了他另一个枕边人,还害死了他的长子,可是,手中的血书还在,眼前秀秀的尸体也还犹有余温。
一切都是真的。他怔怔的看着那具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尸体,眼前恍惚闪过她模糊的身影,他忽然记起,自己的确在常氏身边时时看到过她——
常氏——那个温婉到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子,少时也曾明艳如堂前肆意盛放的海棠花,也曾为他洗手作羹汤;也曾在他整夜处理政务之时,静静陪在一旁红袖添香至天明;他冬日里时常畏寒,她也曾羞赧着钻入他怀中为他取暖……
原来,她与他,也曾有过那些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好时光。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血书,眸底情绪几经变换,最终命道:“即刻收拾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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