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野外生存,能把这两人难倒,那就是天大的笑话。邱寒渡就不说了,常年训练以及实践经验,足以在这荒岛上度日。而聂印之前也经常在森林里露宿,可见,一切都不是问题。
海鸥低低地在海面飞翔,高远的鸣叫,令人心境平和。空气清新,海风一吹,带着些咸咸的润泽。岛上林木葱茏,鸟语花香。
聂印背着邱寒渡漫无目的穿梭在山林幽径,四处张望,寻找水源。
“放我下来,”邱寒渡拍了拍聂印的肩膀:“你扶着我,我可以慢慢走。”她一只手提着军靴,另一只手不断用袖子替聂印拭着汗。
“我不累。”聂印抬头望一眼前路,仍是长长的幽径。
邱寒渡哪会不知他体力已几近虚脱,在海里飘了那么久,又没有淡水可喝,不禁软了软声音道:“你背着我,我的骨头特别痛。”
聂印闻言,放下她,看了一眼憔悴的邱寒渡,只见她头发凌乱,小脸上到处都是伤痕,不由得心头有些发酸:“你要是不跟着我,就遭不了这个罪。”
莫名有些伤感。
他是个男人。他也希望心爱的女子跟着他,能吃好穿好,过得开怀。而不是如此刻九死一生,竟飘到一个荒岛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想反悔?”邱寒渡没有表情,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不想,我是个自私的人。”他喟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自私的人,我好像听到水声了。”她狡黠地笑起来,因为干渴,声音便带了些干涩和沙哑。
聂印闭着眼睛,聆听,半响,也笑了:“你骗我。”
“我没骗你,是真的,就在前面。”她言之凿凿,眨了眨充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确没听到,骗他,给他希望而已。
他真的以为她听到了,在危险来时,她便表现了这样异于常人的敏锐。
他忽然精神大振,长臂伸过去,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打横抱起来:“这样,你的骨头就不痛了吧?”
她变得话多起来:“聂医生,一会儿找到水,我要洗澡。你瞧,我身上全是盐,很难受。”
“好,”他半点也没有犹豫,宠溺着她:“我帮你望风。”
“咦,这岛上人都没有,哪需要你帮我望风?”邱寒渡每说一句话,喉咙就会疼一下,可她还是想说:“只要你消失就够了,嘻嘻。”
她第一次这么愉快,像个捉弄人的小女孩。
“我是你相公,我为什么要消失?”聂印理直气壮地回应:“在家里我都不用避嫌,跑到荒岛上,居然让我消失?你真是个坏妖精呢。”
“还敢说!”她的嗓子更哑了,却欢快:“你悄悄偷看我洗澡,你敢不敢有格调些?”
“我挺有格调哩。”他的脚步蓦地一顿,闭着眼睛,再聆听:“寒渡,我也听到有水流的声音了……”得救的狂喜,在胸腔里奔腾。
他开心地将邱寒渡轻轻一抛,接住:“真的有水了!”
“你别闹,我听听!”邱寒渡没想到顺口胡诌还蒙对了,听着某处传来的细细流水声,仿佛一股清流刹那间从心底流淌而过。
聂印抱着邱寒渡健步如飞,再不是刚才颓丧的步伐,那么矫健的身姿,那般神采奕奕。
幽径的尽头,是一座小山。从山上,奔流而下的泉水蓄积在一个洼里,又缓缓向下流淌。
清凉,扑面而来。
甚至,水的清甜,散发在空气中,刚一走近,就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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